SUV在雨夜里疾驰，雨刷器徒劳地与倾盆大雨对抗。陈默透过后视镜看见那辆摩托车仍在穷追不舍，车灯在雨幕中拉出两道扭曲的光痕。李蕴的指尖死死抵着玉佩，指节都泛出青白色，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它继续发烫。
"低头！"沈明轩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窄巷。陈默的太阳穴重重撞在车窗上，眼前炸开一片金星。后窗玻璃突然爆裂，一颗钢珠嵌进了前排座椅的头枕。
"气枪。"沈明轩的声音出奇地冷静，右手却己经摸向了手套箱，"李小姐，请把您座位底下的箱子打开。"
李蕴弯腰拖出一个黑色金属箱，掀开的瞬间瞳孔微缩——里面整齐排列着六支装着不明液体的玻璃管，管壁上贴着生物危害标志。沈明轩单手抓起一支，按下车窗，在摩托车逼近的瞬间将试管抛向对方车轮。
玻璃碎裂声几乎被引擎轰鸣淹没，但下一秒，整条巷子突然被刺眼的蓝光笼罩。摩托车轮胎像是碾过一层荧光涂料，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两道诡异的发光轨迹。追兵失控撞上垃圾箱的巨响中，沈明轩己经拐上了高架桥。
"荧光藻提取物，遇水发光。"他摘掉口罩，露出青黑的眼圈，"放心，无毒，就是会让跟踪者变成活靶子。"
陈默的胃部一阵抽搐。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学者，手套箱里放着足以灼伤视网膜的强光手电，座位下藏着生物试剂，此刻正以每小时140公里的速度闯红灯。后座上的李蕴却突然向前探身："沈教授，您早知道会出事？"
仪表盘的蓝光映在沈明轩镜片上，遮住了他的眼神："三天前，王振坤的助理去省博物院调阅了唐代凤纹玉佩的档案。今天下午，你们片区的监控系统被植入了爬虫程序。"他顿了顿，"顺便说，李小姐在社区元宵节写的'长安一片月'下联，用的是《全唐诗》未收录的格律。"
玉佩突然在李蕴掌心震动起来，像是某种预警。陈默看见她脖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是动物感知危险的本能。车子此刻正驶入一栋废弃工厂，锈蚀的铁门在车灯照射下像张开的兽口。
地下室的空气里飘着霉味和奇怪的草药气息。沈明轩点亮一盏盐灯，暖黄的光晕里浮现出满墙的唐代文物拓片。最显眼的位置挂着幅巨大的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钉着七枚铜钉，其中天枢星的钉子上缠着一缕褪色的红绳。
"这是......"陈默的视线黏在星图下方的小字上，"《开元占经》？"
李蕴的呼吸骤然急促。她径首走向角落里的青铜水盆，盆底沉淀着薄薄一层银色粉末。"月相仪。"她的指尖轻触盆沿刻着的二十八宿，"但星官排布是武德年间的旧制，贞观十五年就改历了。"
沈明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翻转过来，露出她掌心被玉佩烫出的红痕："果然如此。武德九年，太史令傅弈曾记载'有星孛于北斗，其光如练，三日乃散'。"他的拇指按上李蕴的脉搏，"那不是流星雨，李小姐。是时空裂隙。"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货架上的玻璃器皿叮当作响。陈默扶住墙壁时摸到满手潮湿——不是渗水，整面墙都在渗出细密的血珠。李蕴的玉佩悬浮到半空，投射出的金色光纹与墙上的星图完美重合。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中，他们听见楼上传来王振坤声嘶力竭的喊叫："把玉佩给我！那是我们王家祖传的——"
沈明轩猛地拉开地板上隐藏的暗门："下去！现在！"
陈默最后一个钻入地道，回头时看见沈明轩往试管架里插入一支血红色药剂。教授镜片后的眼睛第一次露出笑意："告诉梁老，'璇玑'启动了。"
暗门在头顶合拢的瞬间，整个地下室爆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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