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古斋的玻璃橱窗倒映着子夜的月光，陈默盯着柜台上的鎏金香囊，香囊旁边放着从大雁塔带回的缠枝莲纹玉佩。玉佩中央的幽蓝晶体此刻黯淡无光，像一只闭上的眼睛。
沈棠在门口来回踱步，军靴踩得木地板吱呀作响："小叔查到了，王振坤脖颈上的'時'字纹身是'时空之衡'组织的标记。他们专门寻找具有时空穿梭潜质的人，用特殊仪器抽取其'时砂'——据说那是一种存在于生命线里的时间粒子。"
陈默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掌心。生命线己经短到贴近手腕，皮肤下隐约有金色细流在蠕动，像被困住的萤火虫。
"李蕴说子时……"他抬头看向墙上的古董挂钟，黄铜指针正指向11:55。
橱窗外的月光突然扭曲。玻璃表面浮现出水波状的纹路，接着整个店铺的空气开始震颤，博古架上的瓷器和铜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陈默抓起玉佩的瞬间，香囊自动弹开，干枯的茉莉花瓣飞旋而起，在空气中组成一个微型沙漏的形状。
"退后！"沈棠刚拔出枪，就被无形的力量按在墙上。
沙漏中央出现一个针尖大的黑点，黑点迅速扩张成门洞大小的漩涡。漩涡中先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接着是沾满血迹的唐裙下摆——李蕴跌了出来，锁骨下的青光纹路己经蔓延到太阳穴，皮肤下可见细密的金属丝在游走。
陈默接住她时，发现她轻得像一张纸。李蕴的睫毛上结着冰晶，呼出的白气里带着淡金色颗粒，那些颗粒落地就变成细小的"時"字，又很快消融。
"他们抽走了我一半时砂……"她抓着陈默的衣领试图站起来，手指却穿过了布料，仿佛变成了半透明的虚影，"王振坤不是现代人……他是李淳风的守墓人后裔，从贞观年间活到现在……"
沈棠终于挣脱束缚，战术手电的光束照向正在缩小的漩涡。光束尽头，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青铜罗盘悬浮在石室中央，十二张人面在盘面上不断变换，其中王振坤的脸正对着他们咧嘴而笑。
"時空之衡的十二理事。"李蕴的声音越来越弱，"他们靠窃取时砂延续寿命……我的玉佩是最后一把钥匙……"
漩涡突然剧烈收缩，一道红丝线激射而出，缠住柜台上的玉佩。长安烟火照归途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长安烟火照归途最新章节随便看！陈默扑过去抓住丝线的瞬间，整条右臂的皮肤下浮现出和李蕴同样的青光纹路。
"放手！"李蕴想拉开他，手指却再次穿透了他的身体。
沈棠的匕首砍在红丝线上溅起一串火星。丝线骤然绷紧，将陈默拖向漩涡。千钧一发之际，李蕴抓起香囊里的乳牙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玉佩上。
蓝晶体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强光。陈默看见光中浮现出无数记忆碎片——
五岁的李蕴躲在屏风后，看母亲将她的乳牙藏进香囊；
十五岁的她在渭水河边烧毁婚书，火光中一枚玉佩落入激流；
二十一世纪的古董拍卖会上，王振坤用戴着戒指的手指轻抚鎏金香囊……
所有画面在蓝光中坍缩成一点。红丝线寸寸断裂，漩涡发出玻璃破碎般的脆响后消失无踪。柜台上只剩玉佩和香囊，还有满地正在汽化的淡金色时砂。
李蕴的虚影稍微凝实了些。她跪坐在时砂形成的金雾中，手指终于能碰到陈默的脸："他们需要三把钥匙——我的玉佩、你的生命线、还有……"
拾古斋的老式电话突然响起。陈默抓起听筒，里面传出电子合成音：「明日卯时，终南山古银杏。带齐钥匙，换回她的时砂。」
电话挂断的忙音中，李蕴看向陈默的掌心。生命线只剩最后半厘米，皮肤下的金光正在急速流失。她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锁骨下的青光纹路己经组成清晰的沙漏图案，上半部分的金砂所剩无几。
"你早就知道。"陈默抓住她虚幻的手腕，"从拍卖会那天起，你就知道王振坤要的是我。"
李蕴的眼泪落在香囊上，干枯的茉莉花瓣奇迹般舒展复活。她捧起一瓣沾血的茉莉按在陈默掌心，生命线的流逝突然暂停。
"阿娘说茉莉能凝固时光。"她的身影又开始透明化，"但只能维持到日出……"
沈棠突然拉开店门。晨光微曦中，一辆银色奔驰无声地滑过街角，车窗里伸出只苍白的手，向地面撒了把铜钱。铜钱落地后全部竖着滚动，最后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指向终南山方向。
陈默攥紧那瓣带血的茉莉。玉佩上的蓝晶体映出他扭曲的脸，像某种远古的占卜结果——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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