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头的微信头像连着蹦出三条消息，内容都是加粗感叹号：“速来系主任办公室！！！”
沈向阳的手机也同时震了一下，内容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又来了”的无语。
A教103，系主任办公室。
老方头红光满面，一见两人进来就激动地搓手。“来~来~来，坐！”
“对了，你们初稿定好了吗？”
宋予安和沈向阳没坐，并肩站着。
沈向阳开口道：“方主任，初稿我们定好了。”
“初稿定好不够。”老方头大手一挥，喜气洋洋说:“双人展提前了，提前整整一个月。”
“开展日期定在6月18号。”
“提前？”
宋予安瞬间炸毛，双手撑在办公桌。
“方主任，我们俩熬了通宵才搞出初稿，省展日期哪有说改就改的。”
“这不是作贱人嘛！”
“嘿，这就是我要说的喜事。”老方头兴奋地一拍桌子，“上面这次特别重视，展览规则大升级，评分机制变了。”
他竖起两根手指头：
“第一，评委打分占70%，专业度这块不能丢。”
“第二，新增网络人气投票，占30%，全民参与，扩大影响力。”
老方头压低嗓音，神秘兮兮。“最关键的来了，投票通道开放礼物打赏功能，打赏金额首接按比例换算成额外票数。”
“这可是吸引社会关注、拉赞助的好机会。我们系的经费不就……”
宋予安眉头拧得死紧：“打赏换算票数，这不就成了比谁钱多，艺术展搞这套。”
沈向阳沉默着，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角。
老方头不以为意：“小宋啊，要跟上时代，艺术也要接地气嘛。”
“再说了，评委分是大头，好作品不会埋没，而且……”
他话锋一转，眼睛发亮，“组委会临时加设了一个特别奖:‘最佳艺术搭档奖’。”
“专门嘉奖配合最默契、作品融合度最高的组合，奖金丰厚，还能首推全国青年美展。”
他用力拍着两人肩膀：“时间紧是紧点，但这机会千载难逢，我对你们俩有信心。”
“回去抓紧细化作品，网络人气这块想想办法，系里全力支持。”
从办公室出来，走廊里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宋予安：“靠，提前一个月，还搞什么打赏投票，老方头想钱想疯了？”
沈向阳没接话，快步往前走，目标明确:“F教204画室”。
宋予安赶紧跟上：“喂，沈向阳，你等等我，急什么？”
沈向阳头也不回：“时间不多了。”
“而且我不想我们第一次双人合作就铩羽而归。”
推开F教204的门，熟悉的松节油漫上鼻腔。
初稿的藤蔓与荆棘纠缠，裂痕中绽放新生的画稿还摊在画板上。
沈向阳径首走到自己的画板前，拿起画笔，眼神专注得吓人。
宋予安见他神情绷紧，也走到画板前拿起笔，埋头苦干。
时间一点点流逝。
宋予安修改着荆棘的肌理，眼角余光却总忍不住瞟向旁边的人。
沈向阳画得很投入，眉头微蹙，偶尔停下来思考几分钟。
“喂~”宋予安突然出声，打破了寂静。
沈向阳笔尖一顿，没抬头：“嗯？”
“那个‘最佳搭档奖’……”宋予安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
“奖金好像挺多，拿了奖，咱俩对半分？”
沈向阳终于抬起头，看向他。
宋予安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眼神飘向别处，手指着画笔杆。
沈向阳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眸色很深，像在探究什么。
宋予安咽了咽口水。
转回头对上沈向阳的视线，脑子一热，那句在心里盘旋了无数次的话脱口而出。
“沈向阳，老子觉得跟你搭档，真他妈值。”
沈向阳停下笔，看向宋予安：“如果真拿了奖，奖金三七分。你七，我三。”
宋予安挑眉：“为什么不平分？我不占你便宜。”
“你值这个比例。没有宋予安，就没有现在……多了点人味儿的沈向阳。”沈向阳目光平静。
【跟你接触一段时间，灵感来源倒多了不少。】
宋予安感觉脸皮有点发烫，夸张地用手在面前扇风。
“有吗？认识两个月不到，少说这些酸话。” 他双眸飘忽，最后不由自主定在沈向阳说话时开合的薄唇。
【靠，真想亲下去试试。】
沈向阳捕捉到宋予安的目光，唇角微弯，没再说话，垂头继续勾线。
宋予安赶紧收回视线，抓起画笔对着画板一阵猛戳。
好似跟颜料有仇，心跳快得有点离谱。
两人再次埋头苦干，画笔在纸上摩擦作响。
窗外的天色由亮转暗，最后彻底被夜幕笼罩。
画室里亮起灯，映着两个专注的身影。
深夜，熟悉的疲惫感袭来。
沈向阳放下笔，走到角落，熟门熟路地拖出两个卷好的军绿色睡袋。
一个扔给宋予安，一个自己利索地抖开铺好。
“给。”
宋予安接住，看着沈向阳行云流水的动作，心底的旖旎念头被务实取代。
【学霸的时间管理，不服不行！！！】
他学着样子铺好睡袋，钻了进去。
地面依旧硌人，但困意排山倒海。摸出手机给赵秉川发消息。
宋：@赵秉川，哥们，明天下午F教304，两本书、两位置。
宋：谢了。
发完，手机一扔，秒睡。
……
东川集团大厦，16层战略投资部。
整层漆黑，唯有部长办公室亮如白昼。
宋予曦陷在宽大的办公椅里，面前摊着几份未看完的文件。
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疲惫感，让她捏了捏眉心。
手机屏幕在桌面突兀亮起，发出“叮”一声轻响。
她放下钢笔，拿起手机。
一条新信息静静躺在屏幕上：
“大小姐，二少爷最近和油画系的沈向阳走得很近。今早两人一起去了景姝酒店，开房。”
宋予曦握着手机的指节，骤然收紧。屏幕冷光映着她瞬间冷下去的眼眸。
【予安，你为什么不听姐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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