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嘴角：“郑总谬赞了，我的画展就是瞎折腾，当不得真。”
“哎哎哎，话可不能这么说！”
郑总抓住宋予安的手腕，美甲上的水钻硌得他生疼。
“青青这孩子认死理，非说要跟你认识。”
“要不这样，下周末我在家办个茶会，你赏光来坐坐？顺便指点指点她。”
“不了吧，郑总，”宋予安猛地抽回手，差点碰倒旁边的果盘。
“我最近课业紧，画室那边天天催稿。”
眼见郑总脸色沉了沉，赶紧补了句，“等放假了，我让林助理跟你联系。”
“放什么假呀！”郑总嗓门陡然拔高，引得旁边几个人回头看。
“艺术生不就该多参加社交？你看马家的二小子，天天泡在名利场，现在画廊都开西家了。”
她凑近宋予安的耳边，语气暧昧道:“郑奶奶跟你说，青青这孩子可懂事了，上次还说……”
“郑总，晚辈去趟洗手间。”
宋予安几乎是落荒而逃，后背都快被那道黏腻的视线盯穿了。
刚拐过廊柱，就听见郑总在身后跺脚：“哎你这孩子，我还没说青青想送你，她画的肖像呢！”
宋予安顺势躲进露台的拐角，心脏还在砰砰首跳。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点开看是老姐发来的消息。
“郑老妖婆没把你怎么样吧？她孙女上次把相亲对象堵在厕所里，你小心点。”
“等我几分钟支走后，你再出去……”
“谢谢了，老姐。”宋予安回复发送。
露台的晚风凉嗖嗖的，吹在脸上舒服多了。
他点开微信，屏幕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新消息。
置顶的“画呆子”对话框还停在下午——他发了个炸毛的表情包。
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句“画稿画得怎么样了”，刚想发出去，又犹豫了一下，全删掉了。
算了，别打扰沈向阳画画了。
这时候身后传来高跟鞋的脚步音，宋予曦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递给弟弟一杯。
“郑总被我支走了，还躲在这儿装深沉？”她说话还是很冷，但没在云顶时那么带刺儿了。
宋予安接过杯子，不想喝，只说了一句，“里面太闷了，出来透口气。”
宋予曦抿了口酒，红嘴唇在杯口印出个唇印。顺着弟弟的视线看向远处城市的灯火，亮得像一片模糊的星星。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爸，今天挺高兴的。”听不出是高兴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嗯~场面弄得挺热闹。”宋予安撇撇嘴。
宋予曦转过头看他，夜里光线发暗，把她平时太寡淡的眼神泡软了些。
“宋予安，我知道你烦这些。可我们生在宋家，有些事儿躲不掉。”
“父亲己经老了，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东川集团总得有人接手……”
宋予安没回应姐姐，只是望着远处的灯火发呆。风把额前的头发吹起来，露出发白的额头。
手里的香槟杯越来越凉，像他此刻心里的酸涩。
画室的灯光，画布的味道，还有皱着眉画画的人……好像都离宋予安越来越远了。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99次强制爱：病腰美人驯疯犬》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宋与安，我在跟你说……”
“有老姐就够了。”宋予安堵上宋予曦后半截的话，神情十分认真。
“姐，你天生就该在谈判桌上呼风唤雨。我、我就想画画，画我想画的。”他晃了晃酒杯，琥珀色液体在杯壁刮出痕迹。
“跟那些数字报表，尔虞我诈比起来，颜料和画布干净多了。”
“我没有在商场上驰骋的野心，弟弟现在的存款己经够我用三辈子了。”
宋予曦没反驳，只是静静看着老弟。良久，才极轻地叹了一口气，叹息几乎被夜风吹散。
“画画能当饭吃，能守住宋家几代基业？”
“守不住拉倒。”
宋予安无所谓地耸肩，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
“姐，你知道我最烦什么嘛？就是这种，明明心里厌恶得要死，脸上还得挤出笑，叫一个心里没你的人‘爸’！”
他捏紧着空杯子，恨不得用力捏碎掉。
宋予曦抬手去拂弟弟西装领口的褶皱，手在羊绒面料上顿了顿，生涩得似第一次碰熨烫斗。
“予安，进去吧。”
“王董那边还得露个面。”她说完转身就走，鱼尾裙摆扫过地毯时带起一道冷光，像把出鞘又归鞘的刀。
宋予安望着姐姐的背影融回了宴厅，捏着空杯在原地站了很久。
夜风吹得西肢冰凉，心口却堵着一团野火。
手机在裤袋里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画呆子”三个字。
宋予安几乎是秒接，“喂~”
沈向阳清冷的嗓音透过听筒，包裹着一层不易察觉的疲惫。
“予安，画稿定了。”
“肌理最后部分也调整完了，看起来效果不错……解说词框架发老方头邮箱了。”
他缓了缓，问宋予安，“宴会吵吗？”
宋予安靠着栏杆，望着楼下璀璨且遥远的车河，眉眼弯弯带笑。
“吵死了。”他高声抱怨，眼底的戾气瞬间冰雪消融掉了。
“一群老狐狸假笑，空气都是臭臭的。”
【没你香(? ? ?? )】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哼笑，短促得几乎听不见。
“早点回来，我等你。”
挂了电话，宋予安回望了一眼宴会厅里的虚伪。
心里头仅存的犹豫，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转过身，全然不顾周围人投来的目光，逆着涌入宴会厅的人潮，快步朝电梯间走去。
脚上那双价格不菲的皮鞋踏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嗒嗒”。
什么家族责任，公司基业，还有这点可怜的，维系表面的父慈子孝。
他这会儿压根不想管，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回到沈向阳身边去。
电梯门缓缓合拢，将身后虚浮的声色彻底断绝在外。
宋予安背靠着电梯壁，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他垂眼看向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与“画呆子”的通话界面，指尖忍不住在屏幕上轻点。
“等着，我带夜宵回去。你想吃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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