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儿，最后只是把盖在宋予安腿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
窗外，雨渐渐停了，晨光从云层缝隙里慢慢透出来，亮了一点。
“咚咚咚……”
下午一点刚过，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宋予安几乎是瞬间惊醒，目光射向门口，看清来人后才松弛下来。
下意识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沈向阳，确认他依旧安稳。
金助理提着两个精致的保温食盒，身后跟着一脸关切的顾甜。
“部长让我送些清粥小菜过来，是景姝酒店厨师特意做的。”
金助理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话音放得很轻。
视线在沈向阳和宋予安之间不着痕迹地转了一圈，带着职业性的敏锐观察。
“学霸，你好点了吗？”顾甜凑到床边，小眼睛里全是担忧。
“吓死我了，予曦姐处理完媒体那边的事。这两天公司有紧急会议实在走不开，让金助理先来看看你。”
沈向阳靠坐在床头，脸色比清晨好了些，闻言颔首说：“谢谢宋小姐的关心，也谢谢你们，我好多了。”
宋予安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对金助理道：“替我谢谢老姐了。”他打开食盒，浓郁的米香飘散出来。
“媒体那边……”沈向阳看向金助理，眼中有一丝忧虑。
金助理推了推眼镜，“宋总己经处理妥当。几家不规矩的小报收到了非常明确的警告。”
“目前主流报道集中在展览本身的艺术价值和你的突发身体状况上，对私人关系的过度揣测己被压下。”
“请您安心休养。”
沈向阳松了口气：“麻烦金助理了。”
“应该的。”金助理微微躬身。
顾甜则凑到宋予安旁边，看着他用勺子小心地搅动热粥，试图让它凉得快一点。
她眨眨眼，小声对宋予安说：“宋哥，你是不知道，予曦姐超帅的！
“那几个乱说话的记者脸都吓白了。金助理一出手，啧啧，稳！准！狠！”
宋予安哼笑一声，舀起一勺温度适中的粥，递到沈向阳唇边。
态度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沈向阳耳根微热，想自己接过来：“宋予安，我自己……”
“别乱动。”
宋予安不容置疑道:“手上扎着针呢，老实点。”
沈向阳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顺从地低头，就着他的手，小口喝下温热的粥。
顾甜在一旁看得眼睛放光，拼命忍住姨母笑，扯了扯金助理的衣角，用口型无声呐喊。
【嗷嗷嗷……磕！到！了！】
金助理面无表情，内心OS。
【菜鸡CP粉，收敛点。】
病房里只剩下碗勺轻碰的细响。
宋予安刚把一勺温热的粥送到沈向阳唇边，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嗡嗡震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屏幕，来电显示跳着“宋予曦”三个字。
“阿阳，是老姐的电话，我接一下。”宋予安放下粥碗，起身走到窗边划开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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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宋予曦的话音透过听筒传来，一如既往的冷静。“他情况怎么样？”
宋予安仰头望着窗外雨后初霁的天空：“好多了，刚喝了点粥。这次……谢了，姐。”他补了一句真心实意的感谢。
宋予曦似乎轻哼了一声，语调没什么起伏：“不用谢我。只是处理可能影响集团股价的不利舆论。”典型的宋予曦式回答。
宋予安嘴角弯了下，知道老姐又在嘴硬。“嗯，明白。不过还是谢了。”
电话彼端沉默了一瞬，宋予曦继续说：“这次我拦下了，父亲不会知道。下次就未必了。明晚八点，到我在云麓别苑的住处。别拒绝，我们需要谈谈。”
宋予安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眸光扫过病床上安静喝水的沈向阳，沉声回应：“好。”
通话结束，宋予安收起手机，走回病床边。
金助理适时开口，尾音放得轻缓：“宋少，沈同学，部长交代的事情己办妥。顾小姐，我们该走了，让沈同学好好休息。”她朝顾甜递了个眼色。
顾甜正沉浸在刚才喂粥的温馨画面里，被金助理一提醒才反应过来，小脸一红，赶紧对沈向阳说：“学霸你好好养病，我们先走啦！”
“改天再来看你！”说完，不等沈向阳回应，就被金助理半拉着快步走出了病房。
宋予安看着关上的门，心里默默给金助理点了个赞。
【姐姐这个助理，人情世故倒真是滴水不漏。】
他重新坐下，端起粥碗，自然地舀起一勺，递到沈向阳嘴边：“来，我们继续。”
沈向阳耳根还残留着一点未褪的红晕，乖巧地低头喝下。
两人一个喂得专注，一个吃得安静，病房里溢着一种奇异的安宁。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宋予安抽了张纸巾，想帮沈向阳擦掉唇角的米粒。
指腹刚触到温热的肌肤，宋予安的动作便顿住了。
沈向阳似乎也有所察觉，呼吸轻轻一滞，抬眼望向他。
西目相触的刹那，宋予安的视焦不受控制地黏在那两片没什么血色的唇瓣上。
一股燥热窜上心头，指尖下的触感变得异常清晰。
【妈的，宋予安你真是禽兽不如，人还病着呢。】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强行移开目光，掩饰性地用纸巾在唇角边飞快按了按。
“咳，干净了。”
他嗓子有点发干，把纸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沈向阳垂下眼睫，没说话，只是放在被子上的手指悄悄蜷缩了一下。
“咚咚咚~”
病房门又被轻叩了几声。
宋予安起身走去开门。
何叔拎着保温桶与两只纸袋立在门口，面带温和：“二少爷，沈同学。”
“江教授亲手炖的乌鸡汤和二少爷的衣物，我都送过来了。”
何叔将保温桶与装着干净衣物的纸袋搁置在床头柜上。
“沈同学，江教授十分挂心。但惦记着医嘱怕打扰你休息，特地让我叮嘱你，要趁热饮用。”
“辛苦您了，何叔。”沈向阳诚恳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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