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彻底成了临时仓库，客厅中央，那幅‘新生’主题的画作终于完成最后一笔。
沙丘的绝望、风暴云的压迫，与凹陷处的翠绿生机。在画布上形成惊心动魄的碰撞与依存。
宋予安扔开刮刀，活动着发僵的脖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成了！”
他嗓子有点哑，是熬了几个通宵的结果。目光转向身边的沈向阳。
阿阳背对着他，正用软布小心擦拭画框边缘沾染的一点赭石。
半个多月没日没夜的冲刺，沈向阳整个人瘦了一圈。
宽松T恤空荡荡地挂着，后背脊骨轮廓分明。脸色比平时更苍白了，眼下的淡青连成一片。
宋予安眉头拧紧，走过去，手很自然地搭上沈向阳的肩膀上。
“阿阳，歇会儿。”
“画好了，后面交给我和老方头。”
沈向阳动作没停，只轻轻嗯了一句。
宋予安不放心，绕到阿阳面前，低头仔细看他的脸。“脸色太差了。药按时吃了吗？剂量……”
沈向阳避开对象的视线，手指蜷缩了一下。“有按时吃的。”
宋予安没戳穿某人的心虚。
这段时间，亲眼看着阿阳夜里辗转反侧，清晨起来时眼底的疲惫更深。
抽屉里的白色药瓶，药片消耗的速度明显加快。
他捏了捏沈向阳的手腕。“去沙发上躺会儿，我联系老方头安排运输。”
沈向阳这次没坚持，点点头，脚步有点虚浮地走向沙发。几乎是陷了进去，闭眼蜷缩起来。
宋予安望着爱人的脆弱，心头沉重。
这幅画耗尽心血，更透支了阿阳本就勉强的健康。
他走到窗边，拨通老方头的电话。
“方主任，画好了。对，完成。运输怎么安排？尺寸太大，普通物流不放心。”
老方头：“放心，我联系了美院合作的专业艺术品运输公司，有恒温恒湿箱车。后天一早装车，我亲自跟车押运去B市。”
“你跟车？”
宋予安挑眉，方主任还挺拼的。
“废话，这可是冲击全国金奖的苗子。我的心头肉，必须全程护送。”老方头的语气非常笃定。
宋予安想了想：“行，运输公司你联系。我和阿阳也提前几天过去，熟悉场地，调整布展细节。”
“没问题，到了B市再汇合。”老方头爽快答应。
挂了电话，宋予安回头看向沙发。
沈向阳似乎睡着了，眉头依旧微微蹙着，睡得并不安稳。
长途陆路运输，即使有专业车辆，颠簸和漫长的十几个小时车程，对现在的阿阳也是不小的负担。
订头等舱，提前一小时候机也麻烦。还没有私人飞机来得方便。
宋予安眼神沉了沉。
【不行，不能让阿阳，再遭一点儿罪了。】
迈步到阳台，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宋予曦干练的尾音。只是背景里有细微的衣料摩擦和一声极轻的哼唧。
“喂，予安？画搞定了？”
“嗯，刚收尾。”宋予安小声说话，怕吵醒屋里的人。
“姐，帮个忙。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99次强制爱：病腰美人驯疯犬》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我和阿阳后天要去B市布展，画很大。阿阳身体最近不太好，瘦得厉害。我不想让他折腾。”
宋予曦何等聪明，秒懂弟弟的需求，语速加快一点点。“要用飞机？”
“对。家里的湾流G650，后天上午调过来。航线申请和机场协调，麻烦姐搞定。”
宋予安说完，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撒娇意味的软糯女声。
好似在说“谁呀……别管嘛……”，
接着又是一阵窸窣，仿佛有人被捂住了嘴或者被紧紧地抱住了。
电话彼端沉默了几秒，宋予曦无奈道:“行，知道了。”
“地址发我，后天上午十点，准备好。地面运输和装卸我让人对接好，不用你们操心。” 她的语速又加快，只想快点结束和傻弟弟的通话。
宋予安下意识地问：“谁在你……”
他话还没问完，“嘟~”的一声，电话己经被宋予曦干脆地挂断了。
“……”
宋予安看着手机屏幕，有点懵，随即反应过来刚才那模糊的女声是谁，眼角首抽了抽。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两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顾甜： 勿扰~ (?＞ω＜?) 予曦姐己拿下，贴贴中~
顾甜:斯哈，斯哈。
宋予安盯着这两条消息，好似能看到顾甜那张此刻肯定得意又带点红晕的脸。
忍不住低骂出声，手飞快敲击屏幕回复。
宋予安： 靠，顾甜。你还真拿下我姐了？速度够快的啊你！
发完消息，他收起手机。
心里因姐姐挂电话太快而产生的微妙感被“自家白菜被同班小兔子拱了”的复杂心情所取代。
不过眼下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他姐答应了飞机的事就好。
宋予安松了口气，回到客厅。
沈向阳不知何时醒了，正靠在沙发扶手上看他。
“跟老方头说好了，后天运输公司来拉画，他押车。”宋予安走过去，挨着阿阳坐下，手臂很自然地环过肩膀。
“我们呢？”沈向阳问。
“我们坐飞机。”
宋予安语气随意，把刚才电话里的小插曲暂时抛在脑后。
“我姐帮忙调了家里的湾流G650，后天上午到。省得挤车受罪。十点起飞，中午就能到B市，下午还能去展馆看看场地。”
沈向阳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安排。张了张嘴，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太奢侈了。
但见予安亮晶晶的小眼神，还有自己确实发沉的身体，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好。”他应道。
头往宋予安肩膀上靠了靠，汲取一点支撑。
宋予安收紧手臂，下巴蹭了蹭微凉的头发。“再睡会儿，养足精神。”
“到了B市，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
后天上午八点，城郊别墅庭院。
一辆印着“艺途珍运”logo的大型恒温箱车稳稳停住。
几个穿着统一制服，戴白手套的专业人员利落地卸下特制滑轨和防震包装材料。
老方头从副驾驶跳下来，精神抖擞。
“小心！对，轻点。边角一定要用缓冲棉包实，这幅画可是我们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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