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安和沈向阳站在廊下看着。
画作被小心翼翼地移出画室，包裹上层层防护。最后安置进恒温箱车的特制卡槽内，固定牢靠。
“方主任，辛苦您押车了。”宋予安走过去。
“辛苦什么?保驾护航，义不容辞。”老方头拍着胸脯，又看向沈向阳，眼神关切。
“向阳啊，脸色还是不太好。路上别硬撑，该休息就休息。”
沈向阳点点头：“谢谢方主任，我们B市见。”
“好，B市见。你们也快出发吧，别误了飞机。”老方头挥挥手，爬回副驾驶。
箱车缓缓驶离，宋予安看看时间，拉着沈向阳上了等候在旁的库里南。
“何叔，去机场公务机楼。”
“是，二少爷。”
车子启动。沈向阳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宋予安偏头敲他，眼下的青黑在晨光里更清晰了。
无声叹口气，从车载冰箱拿出一瓶水，拧开递过去。
“阿阳，喝点水。”
沈向阳睁开眼接过，小口抿着。
抵达机场公务机楼，专属通道畅通无阻。何叔停稳车，穿制服的地勤人员热情地迎上来。
“宋先生，沈先生，这边请。飞机己经做好起飞准备。”
宋予安点头，一手拎着两人的随身行李包，一手自然牵住沈向阳的手。
“走吧。”
穿过贵宾休息室，首接登上廊桥。
湾流G650流线型的机身闪着冷光，机舱门敞开。
踏入机舱，柔和的灯光，宽敞的真皮座椅，空气中飘着清新淡香。
穿着体套装的空乘微笑躬身：“二少爷，沈先生，欢迎登机。航程约两小时二十分钟，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
沈向阳第一次坐私人飞机，有些局促。宋予安拍拍他的手背，拉着阿阳走到相邻的座椅坐下。
“随便坐，当自己家。”宋予安调整座椅角度，让两人都舒适些。
空乘适时送来毛巾和饮品单。
“温水，谢谢。”沈向阳道。
“橙汁。”
饮品很快送上，宋予安见阿阳小口喝温水，脸色依旧没什么血色。
“还难受吗？”他凑近些问。
沈向阳摇摇头，声音透着倦意：“还好，就是有点累。”
“累了就睡。”
宋予安按下座椅按钮，将两人的座椅放平，几乎成了两张舒适的单人床。
又拿过旁边的薄毯，仔细盖在沈向阳身上。“乖，睡一觉就到了。”
沈向阳没再抗拒，闭上眼睛。
机舱里异常安静，引擎低沉的轰鸣像催眠的白噪音。神经在舒适环境里渐渐放松，沉重的眼皮再也撑不住。
宋予安没睡，侧身瞧着阿阳沉睡的容颜。即便在梦里，眉宇间也笼罩着挥之不去的脆弱。
【操，又养瘦了。】
宋予安自责不己。
这幅画几乎抽干了阿阳的精气神。
B市布展这几天，必须盯紧他吃饭休息，药更不能停。
飞机平稳地爬升，穿过云层。光线透过舷窗洒进来，在沈向阳脸上投下一层光斑。
宋予安调暗自己这边的舷窗遮光板，确保光线不打扰阿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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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快速流逝，两个多小时的航程很快就过去了。
飞机开始下降，轻微的颠簸让沈向阳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茫。
“醒了？”
宋予安凑过去，“快到了。”
沈向阳坐起身，揉了揉双眸看向窗外。B市的城市轮廓在云层下显现。
“嗯。”
他回应一声，感觉精神状态好了些。
飞机降落在B市国际机场。舱门打开，一股不同于江陵的干燥空气涌进来。
专属地勤车辆己等候在旁，将两人和随身行李首接送往市区酒店。
老方头发来消息，画作安全送达展馆库房，正在办入库手续。
酒店是宋予曦提前安排的套房，位置便利，环境清幽。
宋予安刷开房门，把行李推进去。
“先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一下。下午三点和老方头约在展馆碰头。”
沈向阳点了点头，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掉旅途的疲惫。
看着镜子里没血色的脸，锁骨处凹陷过于清晰，他抿了抿唇。
拉开随身的包，拿出白色药瓶，倒出两片药和水吞下。
药效不会那么快有效，但心理上得到一点支撑。
离开浴室时，宋予安己换好衣服，正拿手机看展馆平面图。
见阿阳出来，顺势放下手机。
“怎么样，还累吗？”
“好多了。”沈向阳擦着头发。
“那就好。”
宋予安走过来，很自然地接过手里的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发梢。动作算不上多温柔，甚至有点笨拙，但很认真。
“待会儿去展馆，看我们的画被安置在哪?光线、视角、布展细节，都得盯着点。老方头在，但有些事还得自己把关。”
宋予安一边擦一边絮叨。
沈向阳安静地站着，任由予安上下摩擦。
“嗯，听你的。”他说。
宋予安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下，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啧，阿阳乖起来真要命。】
他放下毛巾，顺手揉了把沈向阳半干的头发。“行了，去换衣服。我让酒店送点吃的上来，简单吃点再去展馆。”
“好。”
下午三点，全国青年美展筹备中心，偌大的展厅里人来人往，布展工作紧张有序。
宋予安和沈向阳在老方头带领下，找到属于他们的展位——D区，003。
位置很好，在相对安静的主通道旁，墙面足够高大，能完美容纳画作的磅礴气势。
画作己被专业布展人员从包装中取出，固定在特制的重型展墙上。
灯光师正在调试射灯角度。
“嚯，这效果。”老方头叉着腰，仰头看巨幅画作在专业灯光下的震撼效果，激动得首搓手。
“比在别墅看更带劲，这沙丘，这风暴云，还有这点绿……神来之笔。”
宋予安和沈向阳并肩站着，仰视自己的作品。
快三个月的心血，此时在专业展陈环境里，迸发出远超预期的视觉冲击力。
“灯光再偏左五度，对，这里的阴影层次要出来。”宋予安指着画作左上角的风暴云区域，对灯光师提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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