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江陵大学油画系。
江知晚坐在办公桌前，指尖敲击键盘，修改大西学生的选题报告。
晨光穿过百叶窗，在案头投下整齐的光栅。
“江教授！”
办公室门被推开，同教研室的李老师举着手机冲进来，脸色发白。
“你快看看手机，网上……网上都在传，你家向阳出事了。”
江知晚眉头一皱，下意识反驳：“不可能，向阳在B市参加全国美展，他……”
话没说完，李老师己经点开一个视频，塞到她面前。
画面上下晃动，但江知晚一眼就看到台上儿子苍白如纸的脸，被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揪着衣领。
她心脏猛地一沉。
目光盯住那个鸭舌帽男人，即使帽檐压低，下巴的轮廓，走路的姿势……
“齐磊！”江知晚脱口而出。
“他不是在国外?”
下一秒，男人嘶哑的吼叫，穿透手机的扬声器:
“你知不知道？你爸沈墨，就在你十八岁生日那天。为什么要当着你的面自杀？”
“沈墨是被逼死的，宋家是凶手！”
“轰——”
江知晚脑子里炸开一片空白。身体晃了晃，眼前突然发黑。
“宋修文……宋家……”她喃喃道，抓着桌沿的手指关节捏得死白。
“江教授，江教授你没事吧？”李老师惊呼道。
江知晚刚想说话，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股腥甜涌上，眼前彻底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砰~”
桌上的茶杯被带翻，茶水泼湿了刚改好的选题报告。
“快来人啊，江教授晕倒了。”李老师的尖叫，响彻整个办公室。
……
莫叙白刚结束一个棘手的离婚案调解，正整理卷宗准备离开律所。
手机疯狂震动，是女儿莫娇娇发来的微信轰炸。。
“爸爸，妈妈晕倒了。在学校，李老师打电话来说妈妈看到哥哥的新闻，晕倒了。”
“我们在去医院的路上。”莫娇娇发来的消息，有些语无伦次。
莫叙白脸色骤变，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语音回复道:“娇娇别怕，爸爸马上到，告诉李老师，先稳住情况。”
油门踩到底，黑色轿车在早高峰的车流中疾驰。莫叙白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但眼底压着风暴。
【阳阳出事了？知晚也晕倒？】
他赶到急诊室时，莫娇娇正守在病床边，小脸哭得通红，紧紧抓着妈妈的手。
李老师在一旁来回踱步。
“莫律师。”李老师见到他，像看到了主心骨。
“爸爸~”莫娇娇扑过来，手语比划。
莫叙白一把搂住女儿，快步走到床边。江知晚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神色一片灰败，正挂着点滴。
急诊医生刚做完初步检查。
“医生，我家太太情况怎么样？”莫叙白沉声问，律师的冷静外壳下是汹涌的焦灼。
医生推了推眼镜：“莫先生，江教授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短暂性脑供血不足。”
“血压骤降，心率过快。目前生命体征平稳，但需要静养。”
“等她醒来，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谢谢医生。”莫叙白点头，目光转向李老师。“李老师，请麻烦你具体说说，知晚看到了什么？”
李老师赶紧把手机递过去，点开微博热搜视频。
莫叙白快速看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齐磊的指控，宋修文的名字，像两根毒刺扎进了眼底。
“齐磊。”
莫叙白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锐利。
【什么时候回国的，他想干什么？】
“爸，哥哥……哥哥怎么办？”
莫娇娇眼泪汪汪，指着视频里沈向阳崩溃呕吐的画面，心疼得首抽气。
“哥哥肯定吓坏了，那坏男人揪他，还有宋予安打人……”
莫叙白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他摸摸女儿的头：“娇娇别怕，妈妈需要休息。阳阳那边……”
他看向李老师，“麻烦你帮忙照看下知晚，我出去打个电话。”
“去吧，这里有我，没事的。”李老师摆摆手，让莫律师赶紧去。
莫叙白走到急诊室外僻静的走廊尽头，拨通了宋予安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传来宋予安沙哑疲惫的声音。
“喂？”
“宋予安，我是莫叙白。”莫叙白开门见山，压迫感十足。
“知晚看到新闻晕倒了，刚脱离危险。”
电话那头呼吸一窒。
莫叙白继续道：“袭击向阳的人叫齐磊，是沈墨以前的学生。他说的那些话，怎么回事？宋修文到底做了什么？”
宋予安沙哑说：“莫叔叔，阿阳刚稳定下来，还在昏睡。”
“齐磊是疯子，他的话不能信。我姐己经在查。宋修文我会处理的。”
“处理？处理自己亲爹吗？”
莫叙白声音冷了几分，“呵，我不管宋家有什么恩怨，牵扯到知晚和向阳，就不行。”
“尤其是阳阳的身体状况，经不起这种刺激。全国展我们不参加了，我要立刻带他去国外。”
“莫叔叔，现在走不了。”
宋予安语气坚决，“记者堵在外面，阿阳需要静养，不能移动。”
“酒店是安全的，我姐安排了医生，我一步都不会离开他。等阿阳情况再好一点，我再带他回江陵。”
莫叙白沉默了几秒，权衡利弊。宋予安此刻守在向阳身边，确实比贸然移动安全。
“好。我暂时信你。但宋予安，你给我记住，阳阳要是有半点差池，我莫叙白拼了这条命，也会让宋家付出代价。”
“我明白的，莫叔叔。”宋予安的嗓音异常沉重。
“阿阳也是我的命。”
挂了电话，莫叙白靠在墙壁上，捏了捏眉心。宋予安那句“是我的命”，让他心神微动。
但齐磊的指控像一条毒蛇盘踞心头，宋修文的阴影更是挥之不去。
他走回急诊室，妻子还没醒。莫娇娇趴在床边睡着了，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李老师小声说：“莫律师，学校那边我请好假了。你看……”
“今天谢谢你了，李老师。您先回吧，这里有我。”
“烦请你给老姜带句话，让他无需过来了，知晚我能照顾妥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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