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被喉咙里的血腥味呛醒。当她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帐顶熟悉的粗布纹理。阳光透过缝隙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头痛欲裂，仿佛有人拿着铁锤在她的颅骨里敲打，记忆像是被撕碎的画卷，零散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漆凌染血的脸、村民惊恐的尖叫、还有...自己失控的右手...
“你终于醒了。“沙哑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苏婉儿勉强转过头，看见漆凌靠在帐边的木柱上打盹。他的玄色战甲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迹，下巴上冒出了青黑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可怕。
“我...睡了多久？“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漆凌猛地惊醒，几步跨到床前：“三天。“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烧终于退了。“
苏婉儿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这个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此刻却像个害怕孩子发烧的父亲般小心翼翼。
“村民们...怎么样了？“苏婉儿撑起身子，右手腕的绷带己经拆了，但皮肤下仍隐约可见青紫色的脉络。
漆凌的表情突然凝固：“死了十七个。“他声音沙哑，“包括...那个总给你送糖油饼的老张头。“
苏婉儿如遭雷击，脑海中闪过老张头憨厚的笑脸。预知的画面突然不受控制地涌现——她看见自己站在尸横遍野的村庄里，右手蓝光闪烁，而漆凌...
“不！“她尖叫一声，预知的画面与现实重叠。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一道蓝光从指尖迸发，在帐篷上烧出一个焦黑的洞口。
漆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婉儿！冷静点！“
苏婉儿浑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想起那些死去的村民，想起自己失控的力量，想起漆凌胸前那朵玫瑰形状的伤疤...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我本想救他们...“
漆凌松开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染血的布巾。展开后，上面是天命阁的秘药配方，只是“离魂散“三个字被反复描粗。
“先帝就是死于这种毒药。“他将布巾递给她，“而你...的症状比他当年还严重。“
苏婉儿接过布巾，指尖无意识地着粗糙的布料。那些残缺的记忆碎片又开始浮现——被掳走时的马车、养父伪装的温柔、还有...漆凌胸前的伤疤。
“所以...我在被人下毒？“她声音发抖。
漆凌沉默良久才开口：“不确定。“他抬头望向北方，“但线索都指向天命阁。“他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你额头的印记...是不是最近更亮了？“
苏婉儿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确实，那个月牙形的印记比之前更加清晰，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下有液体在流动。
“殿下...“苏婉儿轻声开口，“你查这些...是为了复仇？“
漆凌沉默良久才开口：“最初是。“他抬头望向北方，“但现在...我想让真相大白。“他转头看她，眼中似有星光闪烁，“包括...你我的过去。“
苏婉儿突然想起那些预知画面——漆凌举枪刺向村民、老医师诡异的笑容...还有现在这莫名其妙的毒杀传闻。所有碎片突然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猜测：“所以...我的记忆被篡改过？“
漆凌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那是块残缺的龙纹玉佩，缺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这是...？“苏婉儿接过玉佩，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先帝留给我的。“漆凌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他说...真正的龙脉之钥，从来就不是什么力量...“
话未说完，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阿竹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不好了！天命阁的人杀来了！“
苏婉儿和漆凌冲出帐篷时，眼前的景象让人触目惊心。天命阁的杀手们己经攻破了外围防线，黑压压的身影正在屠杀无辜的村民。鲜血染红了黄沙，惨叫声此起彼伏。
“保护村民！“漆凌大喝一声，长枪出鞘，带起一片寒光。
苏婉儿感觉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预知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现——她看见自己站在尸横遍野的村庄里，右手蓝光闪烁，而漆凌...
“不！“她尖叫一声，预知的画面与现实重叠。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一道蓝光从指尖迸发，在人群中炸开一个巨大的火球。
火光中，她看见漆凌转身冲向自己，眼中满是惊恐。更可怕的是，她感觉体内的力量正在失控——这次不是预知，而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混乱中，苏婉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飞。后背撞在坚硬的物体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恍惚间，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
“母亲？“她喃喃自语。
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五岁那年，被粗布蒙着眼睛塞进马车；十岁那年，在漆黑的屋子里遇见漆凌；还有...祭天台上那个穿龙袍的男人...
“原来...是你...“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向人群中的某个身影。
漆凌闻声看去，瞳孔骤然收缩。那个站在天命阁杀手最前方的人，赫然是...
“殿下小心！“赵铁柱的怒吼声传来。
漆凌己经冲了上去，长枪如龙般刺向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就在枪尖即将触及对方咽喉的瞬间，苏婉儿突然大喊：“住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漆凌的枪尖在距离目标咽喉仅有一寸处停住，而苏婉儿则缓缓站起身，右手腕的绷带不知何时己经脱落，皮肤下隐约可见蓝色的血管在跳动。
“他是...你父亲。“苏婉儿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漆凌的枪尖微微颤抖：“胡说！“
“你胸前的伤疤...“苏婉儿向前走了一步，“是小时候他为了救你留下的。“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就像...我现在这样...“
天命阁首领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没想到，当年的小丫头还记得这事。“他掀开面纱，露出半张布满疤痕的脸，“你父亲为了保护你，被我砍了整整十八刀...“
漆凌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五岁那年，父亲浑身是血地抱起自己；十岁那年，在暗室里见到的那个神秘人...
“为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
“为了龙脉。“天命阁首领狞笑着，“你父亲知道得太多了...“
苏婉儿感觉体内的力量正在失控。预知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现——她看见自己站在祭天台上，面前是穿龙袍的男人；还有...漆凌胸前那朵玫瑰形状的伤疤...
“不！“她尖叫一声，右手蓝光暴涨。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她掌心迸发，将整个战场照得如同白昼。
光芒中，她看见漆凌转身冲向自己，眼中满是痛苦与挣扎。更可怕的是，她感觉体内的力量正在一点点流失...
当光芒散去，苏婉儿发现自己躺在漆凌怀里。他的战甲己经被鲜血染红，眼中满是绝望。
“婉儿...“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苏婉儿想微笑，却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的意识里，她听见天命阁首领的怒吼，看见阿竹举着火把冲过来，还有...漆凌胸前那朵玫瑰形状的伤疤，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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