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西侧的瞭望塔上，漆凌与心腹将领赵铁柱相对而坐。夜风裹挟着沙粒拍打在石墙上，远处传来守夜士兵隐约的梆子声。漆凌指尖着一枚铜钱，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殿下，验尸结果出来了。“赵铁柱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躺着几片发黑的指甲，“老太医在先帝指甲缝里发现了这个。“
漆凌接过指甲，凑近火把细看。那些黑色物质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像是某种毒药结晶。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御书房暗格发现的药方残页，上面“离魂散“三个字被反复描粗。
“离魂散...“漆凌低声重复，喉结滚动，“父皇临终前确实说过'这药...苦得让人心寒'。“
赵铁柱压低声音：“军医说这毒药最是阴毒，每日不过一两分，十年也察觉不出。但会让人...渐渐失了心智。“他看了眼漆凌，“就像先帝晚年那样，连最疼爱的三皇子都...“
“闭嘴！“漆凌突然拍案而起，铜钱当啷一声滚落在地。他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此事只有你我知晓，再敢多言...“
“属下明白。“赵铁柱抱拳退后半步，“可线索都指向天命阁。那药方残页上的印章...“
“是仿制的。“漆凌打断他，弯腰捡起铜钱在指尖翻转，“真正的天命阁秘药从不留痕。“他抬头望向北方，“得想办法让苏婉儿...“
与此同时，苏婉儿正坐在营帐外的篝火旁发呆。她右手腕的绷带己经拆了，但皮肤下仍隐约可见青紫色的脉络。阿竹往她手里塞了个烤红薯：“趁热吃，凉了胃该疼了。“
“谢谢。“苏婉儿机械地接过红薯，指尖无意识地着粗糙的外皮。那些残缺的记忆碎片又开始浮现——被掳走时的颠簸、养父伪装的温柔、还有...漆凌胸前那朵玫瑰形状的伤疤...
“姑娘？“阿竹担忧地看着她，“你最近总是走神...“
苏婉儿勉强笑了笑：“可能...最近睡得不好。“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漆凌呢？“
“听说去西侧瞭望塔了。“阿竹压低声音，“好像在查先帝的事...“
苏婉儿手中的红薯啪嗒掉在地上。她想起那些预知画面——漆凌举枪刺向村民、老医师诡异的笑容...还有现在这莫名其妙的毒杀传闻。所有碎片突然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瞭望塔上，漆凌仍在踱步。赵铁柱抱着一坛酒蹭过来：“殿下，借酒消愁？“
“滚。“漆凌头也不回，却在他经过时突然开口，“你说...一个人明知被人下毒，为何不反抗？“
赵铁柱愣了一下：“怕打草惊蛇？“
“也可能是...“漆凌猛地灌了口酒，“根本不知道自己中毒。“他踢开脚边的空酒坛，“就像现在的苏婉儿。“
苏婉儿悄悄潜入了军医的帐篷。药架上摆满了各种药材，她凭着记忆找到那味黑色的药末——和先帝指甲里的结晶一模一样。
“你在找什么？“
冰冷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打翻药罐。转身看见漆凌靠在门框上，月光从他背后照来，将身影拉得老长。
“我...“苏婉儿下意识后退，“只是...“
“想知道真相？“漆凌突然走进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与她冰凉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先帝死于慢性毒药，而苏姑娘...你的症状与之相似。“
“所以...我在被人下毒？“苏婉儿声音发抖。
漆凌松开她的手：“不确定。“他掏出那枚铜钱，“但线索都指向天命阁。“他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你额头的印记...是不是最近更亮了？“
苏婉儿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确实，那个月牙形的印记比之前更加清晰，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下有液体在流动。
“离魂散有个特性。“漆凌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它会放大宿主的能力，同时侵蚀心智。“他凑近她耳边，“就像现在的你，开始梦见从未经历过的童年。“
苏婉儿突然想起那些残缺的记忆片段——被掳走时的马车、养父伪装的温柔、还有...漆凌胸前的伤疤。所有碎片突然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猜测：“所以...我的记忆被篡改过？“
漆凌没有回答，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块染血的布巾。展开后，上面赫然是天命阁的秘药配方，只是“离魂散“三个字被反复描粗。
“这是...“苏婉儿声音发抖。
“先帝留下的。“漆凌将布巾递给她，“他早就怀疑天命阁，却苦于没有证据。“他突然握住她的手，“现在，你愿意帮我查清楚吗？“
夜风渐起，吹得篝火摇曳不定。苏婉儿望着漆凌映在墙上的影子，突然想起那些预知画面——他举枪刺向村民、老医师诡异的笑容...还有现在这莫名其妙的毒杀传闻。
“殿下...“她轻声开口，“你查这些...是为了复仇？“
漆凌沉默良久才开口：“最初是。“他抬头望向北方，“但现在...我想让真相大白。“他转头看她，眼中似有星光闪烁，“包括...你我的过去。“
次日清晨，苏婉儿被急促的号角声惊醒。阿竹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不好了！叛军偷袭粮草！“
苏婉儿翻身下床时，突然感觉右手一阵剧痛。那股灼烧感顺着血管首冲心脏，预知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漆凌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胸前的伤疤渗出鲜血...
“怎么了？“阿竹扶住摇晃的她。
苏婉儿摇摇头：“没事...“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住阿竹的手，“漆凌在哪？“
当苏婉儿赶到战场时，看见漆凌正单枪匹马冲入敌阵。他胸前的伤疤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光，手中的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有那么一瞬间，苏婉儿仿佛看见他身后浮现出另一个身影——那个穿龙袍的男人...
“小心！“她尖叫着冲上前，预知中的画面与现实重叠。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一道蓝光从指尖迸发，将冲向漆凌的叛军击退...
但更可怕的是，她感觉体内的力量正在失控——这次不是预知，而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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