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闹铃叫醒的。
5:36,536是我一首喜欢的数字,此刻睡眼惺忪头脑麻木,我希望能再睡一会,但一想到今天还有项重要任务。
我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
桌子上的早餐还是老三样,我爸人在卫生间里刮胡须,我没有像“往常”那样问他今天的日期,他探出头来看了看我,似乎在纳闷“今天”我怎么没问他是几号。
看来经过这么多次循环,NPC也要产生记忆了,那可了不得,如果NPC产生了记忆,那就太恐怖了!
我忽然你觉得时间不多了,我要抓紧时间完成主线任务!
晨雾还未散尽,实验楼后的蔷薇花开得正疯,爬满了文昌庙西周的栏杆,瀑布似的垂下来,几乎要把角落里那尊灰扑扑的文昌君石像给淹没。我蹲在石像前,指尖着青苔斑驳的石龛。文昌君残破的衣袂上沾着露水,底座刻着"1913"的字样——和校史碑上的建校年份一模一样。
"李大懒虫大清早就拜神仙?"李佳的声音突然从头顶砸下来。她抱着她那标志性的考务登记册,马尾辫扎得一丝不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她手里的三角尺。她脚尖不耐烦地点着地,扬起一小片尘土:“李大呆子,你对着文昌君相面呢?再磨蹭下去,教导主任该亲自来请你‘喝茶’了!”
我没好气地回嘴:“班长大人,您日理万机,就别在我这‘学渣’身上浪费时间了行不?我这是…吸收点文昌帝君的仙气儿,保佑明天语文别考太惨!” 心里想的却是:要不是为了弄清楚爷爷那档子破事,谁稀罕蹲这儿闻土腥味儿!
李佳“啪”地用三角尺不轻不重地敲了下石像底座,发出沉闷的响声,惊飞了旁边找食的麻雀:“少来!我看你是又想搞什么封建迷信小动作!赶紧的,核对完考场分布图,我还得去教务处交差!” 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带着点探究,“说起来,上周校史馆新展出的‘校史拾遗’专栏里,有份挺有意思的检讨书…”
又来了!前两次循环中就是李佳曾无意中问过这事,当时还有几个同学也在,一度让我非常难堪。后来听钓鱼大爷说神龛这里藏有状元秘籍,据说当年省文科状元出自我校,就是因为他偷看了状元秘籍才折取桂冠的。
听我爸讲过,文昌君神像好像是在我爷爷冒着极大风险的情况下才得以存留下来的,李佳居然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我的怒气蹭的上来了,我猛地站了起来,差点撞翻供台上的辣条小面包:“我在研究校史!听说这石像是我爷爷——”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干嘛主动跟她袒露这些??
她似乎没在意,蹲下来往石缝里塞猫粮:“上周校庆展览室展出了你爷爷的检讨书,说他1968年私藏文物未遂。”
“你胡说!” 我顿时火冒三丈,“我爷爷是国家干部,他怎么可能偷东西?”
李佳耸耸肩:“白纸黑字写着呢。”
就在这时,一只三花猫从石龛后窜出,爪子扒拉着香炉里的灰。
“你爷爷当年偷藏文物的事早传遍教务处了。” 李佳又重复了一遍,顺手揪了根狗尾巴草逗猫,“校史馆玻璃柜里还锁着他写的检讨书呢,开头就是'我深刻反省文物保护法意识淡薄'——”
“你胡说八道!” 我“噌”地站起来,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眼前金星首冒。爷爷!他们竟然敢在堂堂校史馆里污蔑我爷爷是小偷?!六几年那会儿他半夜翻墙把石像背回家,藏在猪圈底下整整十年,最后又无偿捐给学校的爷爷?!
我一把攥住李佳的手腕,力道大得自己都吓了一跳,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李佳!你懂什么?!我爷爷他不是小偷!他是怕…怕那些人来把它砸了!他那是保护!保护你懂不懂?!” 黑框眼镜滑到鼻尖,我也顾不上扶,死死盯着她。
李佳被我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愣住了,手腕被我攥得生疼,她试图挣脱:“李不凡!你发什么疯!白纸黑字写着呢!校史馆的展品还能有假?!你放手!” 她另一只手扬起三角尺,作势要敲我,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慌乱。
“假?怎么不能假?!” 我气得口不择言,指着文昌君石像,“就这!这石像要不是我爷爷当年拼死藏起来,早八百年就成铺马路牙子的碎石头了!还轮得到现在放这儿给你们当景点?!”
就在我俩剑拔弩张,像两只炸毛斗鸡的当口,一个细软的声音怯生生地插了进来:“李…李不凡,班长…你们别吵了…” 是林芳芳。她不知何时也过来了,抱着几本厚厚的习题集,栗色的长发被风吹得有点乱,杏仁眼里满是担忧。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扯了扯我的校服袖子,“李不凡,你冷静点…班长她…她只是看到展品…”
林芳芳的触碰和温软的声音像一盆微凉的清水,稍稍浇熄了我心头的怒火。我喘着粗气,松开了李佳的手腕,但胸膛还是剧烈起伏着。李佳揉着发红的手腕,瞪了我一眼,气呼呼地别开脸,但也没再拿三角尺敲人。
“保护?哼!” 李佳冷笑一声,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她把矛头又对准了石像,“保护成现在这样?底座缺了那么大一块,也不知道是被哪个‘保护者’顺手牵羊了!” 她说着,泄愤似的用三角尺尖又戳了戳文昌君底座那块明显缺失、边缘参差不齐的地方。
就是这一戳!
也许是李佳用力过猛,也许是那块青砖年久失修本就松动,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一块巴掌大的青砖竟然被她用三角尺给…撬松动了! 砖块向外滑出半截,露出底下黑黢黢的窟窿。
我们仨瞬间都僵住了,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刚才的争吵像被按了暂停键。
李佳自己也吓了一跳,握着三角尺的手停在半空,表情有点懵。林芳芳更是捂住了嘴,大眼睛里写满了“闯祸了”三个字。
我离得最近,心脏“咚咚咚”跳得像要蹦出来。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或者说,是某种血脉相连的预感)驱使着我。我深吸一口气,也顾不上脏,伸手小心翼翼地探进那个黑窟窿里摸索。
指尖触到的不是冰冷的泥土,而是一个用厚厚油纸包裹着、西西方方的硬物!
我屏住呼吸,像拆炸弹一样,小心翼翼地把那个油纸包掏了出来。油纸己经泛黄发脆,但包裹得很严实。李佳和林芳芳也顾不上刚才的争吵了,都凑了过来,三颗脑袋几乎顶在一起。
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我一层层剥开那历经岁月、仿佛一碰就会碎的油纸。每揭开一层,灰尘就簌簌落下。终于,里面的东西露出了真容——
一把样式古朴、带着厚重绿锈的铜钥匙! 钥匙柄上刻着一个模糊的“文”字。
还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同样泛黄的纸条!
我颤抖着手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是褪了色的蓝墨水,笔锋刚劲有力,上面用毛笔写着:「赠有缘人——李守正1965.6.6」,下面写着用钢笔写着:「图书馆地下室-03柜藏拙斋主1988.6.6留」
是爷爷的笔迹!
拿起笔记时,却发现下面还有一把泛着绿光的钥匙,李佳讽刺道,“李大呆子!你爷起名敢再土点吗?藏拙斋主?我还武林盟主呢!”
就在这时,一只三花猫从石龛后窜出,爪子扒拉着香炉里的灰。
等等——香灰里嵌着半块齿轮!?
我伸手去捡那个齿轮,却被李佳一把拦住:“你爷爷当年藏的就是这个?”
我攥着刚挖出的齿轮后退半步,铁锈刺得掌心发烫:"这是爷爷临终前握着的东西!他念叨了一辈子要把它还给文昌君..."
李佳冷笑:"所以你爷孙俩都爱往神像里塞破烂?"
她突然揪住我衣领,薄荷糖哗啦啦滚进草丛:“上周展览室失窃的民国校徽,该不会也是你拿的吧?”
“在你眼里我也是小偷预备役?” 我甩开她时,齿轮边缘在石龛上蹭出火星。那只三花猫突然炸毛跃起,打翻的香灰里赫然露出一枚生锈校徽——正面刻着"李守正",背面是"1967年毕业纪念"。
我现在才知道我爷爷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我对我爷爷知道的并不太多,他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只知道他去世前是国家干部,在机关单位里工作,常年穿着灰色中山装,拎着个黑色皮包,人瘦瘦的,每次见到我就要考我。
正当我们僵持时,钓鱼大爷慢悠悠地晃过来,嘴里叼着烟斗:“小伙子,你爷爷当年可没偷东西。”
我猛地抬头:“您认识我爷爷?”
大爷眯起眼:“他守了文昌殿三十多年,临终前托我盯着这石像,说有一天他孙子会来取东西。”
“什么东西?”
大爷没回答,只是指了指办公楼顶的钟塔:“那口钟昨天早上突然停了,后勤主任找人都没有把它修好,眼看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得出份力”
李佳皱眉:“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我盯着齿轮,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破解循环日的关键!?
但其他人似乎对循环毫无察觉。?除了林芳芳。?
她眼神有些恍惚:“李不凡...我好像梦到过这个场景...”
她记得?
"喵~"
我们仨头碰头研究齿轮时,早起的保洁阿姨突然用手电筒照过来:“小年轻谈恋爱换个地儿!这石像闹鬼的!”
“阿姨,听说这文昌君特别灵?” 我故意套话。
“可不!八三年有个学生在这捡到本笔记...” 阿姨突然压低声音,“后来成了中科院院士!不过那笔记后来被...”
保洁阿姨穿着橘色马甲,拿着扫帚絮絮叨叨地走开了,在早晨清寂的绿雾中看起来像一只巨型的大橘。
我把钥匙纸条半个齿轮以及爷爷的校徽正准备收起来,李佳突然用三角尺敲我后背:“校徽是学校校史馆里的东西,你不能拿走!”
“这是我爷爷的,凭什么不能带走?看清楚,上面有我爷爷的名字!”
“李大盗墓贼,解释下校史馆失窃案?”
“监控拍到昨天早晨有人夜闯校史馆...” 她翻开手机相册,模糊的监控截图里,我的背影正在翻找档案柜,“别告诉我这是你双胞胎兄弟!”
空气仿佛再次凝固。文昌君石像沉默地俯视着我们,斑驳的石脸上仿佛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齿轮、钥匙、纸条——爷爷的名字和那个日期(1968.6.6),巧合的是,今天也是6月6号!
忽然这个日期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迷雾!
“老图书馆…地下室?”李佳喃喃道,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早忘了刚才的争执,“03号保险柜?你爷爷藏的?”
“1968年6月6日…” 林芳芳小声重复着,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就是…就是那份检讨书上写的日子…” 她看向我,眼神复杂。
我捏着那把冰凉的铜钥匙和纸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爷爷!您到底在这里藏了什么?难道…难道跟那个该死的循环有关?跟那座停在7点53分的大钟有关?
“走!” 我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眼神灼灼地看着李佳和林芳芳,“去老图书馆!” 什么考场分布图,什么教务处交差,统统见鬼去吧!没有什么比揭开爷爷的秘密、洗刷他的污名更重要!
李佳看着我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又看了看那把钥匙和纸条,班长雷厉风行的劲儿也上来了。她果断地把考务册往旁边石凳上一扔:“行!李大侦探,本班长今天舍命陪君子!倒要看看你爷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要是被老秦头逮到,检讨书你写双份!”
林芳芳虽然还有点怯怯的,但也用力点了点头,小声却坚定地说:“我…我也去!我能帮你们望风!”
我们仨交换了一个眼神,刚才的争吵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探险般的紧张和兴奋。把撬松的青砖小心塞回去(勉强遮住洞口),我攥紧那把承载着爷爷秘密和家族名誉的铜钥匙,带头朝着那座早己废弃、爬满藤蔓的老图书馆,猫着腰,像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一样,疾步走去。
晨光穿过紫藤花架,在布满青苔的地面上投下摇曳的光斑。文昌君石像静立原地,仿佛一位沉默的见证者,守护了半个世纪的秘密,终于在这一天,被他的孙子亲手开启。而前方废弃图书馆的幽暗深处,那个尘封的03号保险柜里,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是能证明爷爷清白的证据?还是…解开这无尽循环的钥匙?
此时天己大亮,校园里人来人往,己不可能再偷摸去老图书馆里探寻了,我决定下个循环日早点过来,但我不知道如何把这个信息同步给她俩。只好想着到时候打她们手机,临时让她们早点过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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