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墨汁泼在城西旧仓库的铁皮顶上，沈轻舞攥着那对拼合的蓝蝶玉佩，掌心被边缘硌出红印。楚烬的车停在仓库后门，引擎没关，萧景正用夜视仪观察里面的动静，屏幕上两个模糊的人影在移动，其中一个拄着拐杖——和萧父的身形吻合。
「里面有监控，」萧景低声说，夜视仪捕捉到墙角闪烁的红点，「他们知道我们来了。」楚烬突然握住沈轻舞的手，她才发现自己一首在发抖，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别怕，有我们。」这句话让她想起大学时他冒雨送她回宿舍，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腕，说「有我在」。
三人从通风管道爬进去时，仓库中央的灯泡突然亮起，刺得人睁不开眼。沈念安被绑在铁架上，嘴角挂着血，萧父站在他对面，手里把玩着母亲的基因研究笔记。「轻舞，你果然来了。」萧父转过身，拐杖在地上敲出沉闷的响，「晚晴当年说，只有你能结束这一切。」
商战的根须在仓库里盘根错节，沈轻舞看着萧父手腕的蓝蝶手链——那是她送的生日礼物，此刻却像条毒蛇。「你为什么要帮基因乐园？」她的声音发颤，念晴的银镯在口袋里发烫，孩子说「玉佩和银镯会打架」，现在想来竟是某种预兆。
萧父突然笑了，笑声撞在铁皮墙上格外刺耳：「帮？我是在完成晚晴的遗愿。」他翻开笔记，某页贴着张泛黄的纸，是母亲和三个男人的约定书，签名处除了沈念安、萧父、楚父，还有个模糊的名字，被蓝蝶贴纸盖住了。楚烬猛地扯掉贴纸，下面的名字让三人同时僵住——是沈轻舞的父亲。
「我父亲也参与了？」沈轻舞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想起父亲墓碑上的蓝蝶，原来不是纪念，是约定的标记。萧父点头，拐杖指向沈念安：「你父亲为了阻止萧振宏，假意加入计划，却被沈念安出卖，死在那场火灾里。」沈念安突然嘶吼：「不是我！是萧振宏用晚晴姐的安全威胁我！」
仓库的侧门突然被撞开，十几个蒙面人举着枪冲进来，为首的摘下头套，竟是本该在监狱的李薇。「精彩的家庭剧，」她把玩着手里的基因提取器，「可惜今天都得死。」楚烬迅速将沈轻舞护在身后，萧景则挡在沈念安面前，两人的背影在灯光下重叠，像多年前在大学篮球场，他们背靠背防守的样子。
混战中，沈轻舞摸到掉在地上的研究笔记，某页的空白处有母亲的字迹：「楚烬和萧景，是用你父亲的基因片段培育的，他们是你的……」后面的字被血渍晕染，看不清了。「培育？」沈轻舞的心脏像被攥紧，想起楚烬和萧景与她父亲相似的眉眼，想起他们相同的血型，「他们是……克隆人？」
李薇的笑声打断她的思绪：「晚晴以为藏得好？当年她偷偷用你父亲的基因做实验，想造出能对抗萧振宏的人，可惜失败了——楚烬有情绪缺陷，萧景有记忆紊乱。」楚烬突然捂住头，痛苦地蹲下身，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涌来：实验室的白大褂、母亲温柔的声音、萧振宏狰狞的脸。萧景的手臂也开始发抖，旧伤处的疤痕泛起红光。
「反制基因液！」沈轻舞突然想起楚烬带来的金属箱，冲过去打开，将两支蓝色液体分别注入两人的脖颈。楚烬和萧景猛地抬头，眼里的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明。「谢了，轻舞。」楚烬的声音带着刚恢复的沙哑，萧景则一拳砸向最近的蒙面人，动作比之前更迅猛。
沈念安趁机挣脱绳索，抓起地上的铁棍砸向李薇，却被她躲开，基因提取器刺向念晴藏身的角落——刚才混战中，沈轻舞把孩子藏在了木箱后。「不要！」楚烬扑过去挡在木箱前，提取器扎进他的肩膀，蓝色液体顺着伤口蔓延。李薇尖叫：「是反制液！我的基因武器失效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李薇的人开始溃散。沈轻舞抱住倒在地上的楚烬，他的体温在迅速下降，肩膀的伤口泛着诡异的蓝光。「别睡！」她的眼泪掉在他脸上，想起他总说「我命硬」，此刻却脆弱得像片羽毛。萧景按住楚烬的伤口，对沈念安吼：「解药在哪？」
沈念安从怀里掏出个小瓶：「晚晴姐留的，说只有楚烬快不行时才能用。」他的手抖得厉害，「当年是我把他的情绪缺陷报告给萧振宏，我……」萧景没让他说完，首接将解药灌进楚烬嘴里。
仓库的灯光突然闪烁，母亲藏在通风管道里的录音设备开始播放：「轻舞，当你听到这个，楚烬和萧景应该平安了。他们不是克隆人，是我和你父亲收养的孤儿，植入你父亲的基因片段，是为了让他们能抵抗萧振宏的控制。楚烬的情绪缺陷是装的，萧景的记忆紊乱是保护机制……」
录音还在继续，沈轻舞却听不清了，楚烬的手指动了动，睁开眼对她笑：「骗到你了？」他的肩膀还在流血，笑容却比灯光还亮。萧景突然捶了他一拳：「下次装死提前说声，吓死人。」
沈念安蹲在地上哭，萧父拄着拐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晚晴说，知错就改，还是好弟弟。」仓库外的警笛声越来越近，沈轻舞看着眼前的人——两个为她出生入死的男人，一个迷途知返的舅舅，一个背负秘密的长辈，突然明白母亲说的「约定」是什么。
不是复仇，不是商战，是用爱与原谅，将破碎的人重新拼起来。
深夜的医院走廊，沈轻舞看着病房里熟睡的楚烬，萧景走过来递给她杯热牛奶：「李薇招了，基因乐园的资金链早就断了，这次是最后一搏。」他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背，「晚晴阿姨的录音里，还有段没播完的。」
录音的最后，母亲的声音带着笑意：「轻舞，楚烬在你大学时就喜欢你了，他总跟在你身后，是怕你被欺负。萧景也一样，他送你的蓝蝶手链，是用他第一次奖金买的……」
沈轻舞的脸红到耳根，病房里的楚烬似乎醒了，睫毛颤了颤。萧景突然说：「我去看看念念。」转身时，他的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沈轻舞走进病房，楚烬立刻闭上眼睛装睡，手却悄悄伸过来，抓住了她的衣角。窗外的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蓝蝶玉佩和银镯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说——
故事还长，爱要慢慢讲。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李薇被带走时，偷偷塞给沈念安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他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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