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VIP病房里，阳光透过纱窗在床单上投下格子影。沈轻舞坐在床边给母亲削苹果，刀刃刚碰到果皮，就被母亲按住手：“别削了，手都抖成这样。”她抬头看见母亲眼里的红血丝，想起昨晚抢救时医生说的“再晚半小时就回天乏术”，鼻尖突然一酸。
楚烬端着药碗走进来，白瓷碗沿沾着褐色的药汁。“阿姨该喝药了。”他把碗放在床头柜上，视线扫过沈轻舞泛白的嘴唇——她从昨晚到现在没吃一口东西。萧景的消息还停留在凌晨那条“我没事”，之后无论怎么发信息都石沉大海，像投入深不见底的黑洞。
“景儿不会有事的。”母亲喝着药，声音还有些虚弱，“他随他父亲，看着温和，骨子里比谁都倔。”她放下碗，突然抓住沈轻舞的手，“轻舞，苏曼卿说的念晴爸爸……你别往心里去，当年是我……”
话没说完就被沈轻舞打断：“妈，我知道您是为了保护念念。”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银镯碎片，里面的芯片己经交给王琪破解，“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萧景，其他的以后再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像压着块石头——念晴的爸爸，到底是谁？
楚烬的手机突然震动，是王琪发来的加密文件，解密后是段监控录像：萧景被苏曼卿困在星芒顶楼的水箱间，手腕被铁链锁着，面前放着个蓝色晶体，正是基因乐园的终极疫苗。“沈轻舞要是两小时内不来，我就把这晶体扔下去。”苏曼卿的声音隔着屏幕都透着狠，“让全市的人都尝尝基因变异的滋味。”
视频里的萧景突然抬头，对着摄像头笑：“轻舞，别来。星芒的股价我己经稳住了，你照顾好阿姨和念念就行。”他的额头渗着血，笑容却比阳光还亮，“告诉念念，萧爸爸去摘最亮的蓝蝶星了。”
“混蛋！”沈轻舞把手机砸在沙发上，屏幕裂得像蜘蛛网。楚烬捡起来收好，指尖擦过她眼角的泪：“我去救他，你留在这守着阿姨和念念。”沈轻舞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掐进他的肉里：“一起去，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这句话让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母亲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突然叹了口气：“去吧，注意安全。”她从枕头下摸出个蓝蝶形状的钥匙，“这是星芒顶楼的备用钥匙，藏在水箱间的通风口里，是当年我和曼卿一起设计的。”
赶往星芒大厦的路上，沈轻舞的手机收到条匿名彩信，是张旧照片：年轻的母亲抱着婴儿的念晴，身边站着个男人，背影和萧景一模一样。照片背面有行字：“念晴满月，景儿摄于星芒花园。”——萧景是念晴的爸爸？
这个猜测像惊雷炸响，沈轻舞的手抖得握不住方向盘。楚烬接过手机，放大照片里男人的手腕，戴着和萧景同款的红绳手链，上面串着颗小银珠，刻着个“念”字。“是萧景。”楚烬的声音艰涩，“他当年肯定有苦衷，才没认念念。”
沈轻舞想起念晴总说“萧爸爸身上有甜甜的味道”，想起萧景每次带念念出门都拍无数照片，想起他看念念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那些根本不是叔叔对侄女的眼神，是父亲看女儿的眼神。心口突然像被什么堵住，又酸又胀，分不清是委屈还是庆幸。
星芒顶楼的水箱间闷热得像蒸笼，萧景被铁链锁在管道上，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苏曼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那枚蓝蝶钥匙：“景儿，认了吧，念晴是你的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她抛出份DNA鉴定报告，上面的匹配度高达99.99%，“当年晚晴把念念交给你抚养，你却因为怕苏曼卿报复，假装不认识她，对得起念念吗？”
萧景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泛青：“我不是故意的！当年你给我注射了失忆针，我根本不记得有过孩子！”他看着报告上的日期，正是他被苏曼卿绑架的那段时间，“是你抹去了我的记忆，还骗我说念念是轻舞的女儿！”
苏曼卿突然笑了，笑声撞在铁皮上格外刺耳：“我不这么做，怎么能让你乖乖替我做事？怎么能让晚晴眼睁睁看着亲外孙认别人当妈？”她突然站起来，用刀划开自己的掌心，血滴在蓝色晶体上，“你要是不认念念，我现在就引爆晶体，让全市的人都为我陪葬！”
晶体发出幽幽的蓝光，通风口传来沈轻舞的声音：“苏曼卿，住手！”她和楚烬从通风管道跃下，沈轻舞首奔萧景，却被苏曼卿用刀拦住：“先回答我，认不认念晴这个女儿？”
萧景看着沈轻舞震惊的脸，突然笑了，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掉：“认！我怎么会不认？念念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软肋，也是唯一的铠甲。”他对沈轻舞说，“轻舞，对不起，当年我……”
“先别说这个！”沈轻舞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母亲给的蓝蝶钥匙，“钥匙我们带来了，放了他！”苏曼卿却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让念晴来，我要亲眼看着她叫我外婆，叫你爸爸！”
就在这时，水箱间的门被推开，念晴抱着蓝蝶玩偶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母亲。“萧爸爸！”孩子扑过去抱住萧景的腿，“念念好想你！”萧景的眼泪瞬间决堤，隔着铁链紧紧回抱住她：“爸爸也想念念，想了好多年。”
苏曼卿看着这一幕，突然放下刀，瘫坐在地上哭起来：“我只是想一家团圆……曼卿只是想一家团圆啊……”她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蓝蝶胸针，“这是我女儿的遗物，当年她难产去世，只留下念晴一个……我对不起她，更对不起念念……”
原来苏曼卿的女儿是萧景的妻子，也就是念晴的亲生母亲，当年因为反对苏曼卿的基因计划，被她间接害死，所以苏曼卿才想用极端的方式“补偿”念晴。这个真相像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上，恨了这么久的人，竟然是念晴的亲外婆。
楚烬趁机解开萧景的铁链，沈轻舞扶着的苏曼卿，母亲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背：“曼卿，都过去了。”她看向萧景，“景儿，当年是我没保护好你和念念，让你们父女分离这么多年，对不起。”
萧景抱着念晴，眼圈通红：“阿姨别说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没保护好念念，还让她跟着受了这么多苦。”他看向沈轻舞，眼神里全是愧疚，“轻舞，对不起，一首瞒着你……”
沈轻舞摇摇头，突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傻样，哭什么。”她走过去，轻轻碰了碰念晴的头，“以后念念有两个爸爸疼了，多好。”楚烬走过来，把她的手和萧景的手放在一起，三个人的手紧紧握在念晴的小手里，掌心的温度融化了所有的隔阂。
水箱间的蓝光渐渐褪去，蓝色晶体恢复了平静，像颗普通的蓝宝石。母亲拿起晶体，对着光看了看：“这不是基因武器，是真正的治愈疫苗，能治好所有被基因乐园伤害的人。”她顿了顿，看向苏曼卿，“曼卿，这才是我们当年做蓝蝶计划的初衷，不是吗？”
苏曼卿的眼泪掉在晶体上，折射出五彩的光：“是，是我走偏了……”
星芒大厦的灯光在暮色中次第亮起，像无数颗星星落在人间。沈轻舞站在顶楼，看着身边的楚烬和萧景，看着被两个爸爸抱在怀里的念晴，看着母亲和苏曼卿和解的背影，突然明白母亲说的“蓝蝶的光”是什么——不是基因武器，不是商业帝国，是爱与原谅，是失散的亲人重新拥抱在一起的温暖。
只是，当他们准备下楼时，萧景的手机突然收到条短信，发件人是萧振宏，内容只有：“蓝蝶计划还有最后一步，在星芒的基因库，等你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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