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大厦的深夜比想象中更安静，只有数据中心的服务器还在嗡嗡作响，像无数只蛰伏的虫。沈轻舞攥着手机，屏幕上苏远的短信刺得她眼睛疼——“楚烬的父亲就在星芒大厦里”。
楚烬的呼吸在耳边均匀起伏，他守了苏远半宿，刚在旁边的行军床上睡着，眉头还皱着，显然睡得不安稳。沈轻舞看着他汗湿的额发，想起他刚才抱着苏远说“妈，我带你回家”时的样子，心脏像被泡在温水里，又暖又酸。
她悄悄起身，想把短信删掉，却被突然醒来的楚烬抓住手腕。“什么事？”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目光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
“爸……”楚烬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沈轻舞把他搂进怀里，他的身体在发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不一定是真的，”她轻声安慰，心里却清楚，苏远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萧景的消息在此时进来：“查到楚明远的下落了，他是星芒的首席战略官，三年前用假身份入职，就是爷爷安插在星芒的内应。”后面附了张照片，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和得像春风，眼神深处却藏着冰。
“是他。”楚烬的声音发颤，沈轻舞认出这张脸——去年星芒的年会上，他还上台发过言，说要“让星芒的光芒照亮每个角落”。当时只觉得他气度不凡，现在看来，全是精心伪装的假象。
商战的毒蛇，原来一首盘踞在心脏位置。沈轻舞突然想起母亲的日记里提过“楚明远是个天才，可惜心术不正”，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母亲早就识破了他的真面目。
“他在哪个办公室？”楚烬猛地站起来，眼里的痛苦被决绝取代。沈轻舞拉住他：“别急，我们得想办法拿到证据。”萧景的消息又进来：“楚明远今晚有行动，数据中心的监控显示，他授权自己凌晨三点进入核心服务器机房。”
核心服务器机房藏着星芒所有的机密，包括“蓝蝶计划”的最终数据。“他想销毁证据，或者转移数据。”沈轻舞的心跳漏了一拍，楚烬己经开始穿外套：“去机房，不能让他得逞。”
凌晨两点半，数据中心的走廊亮着惨白的灯。沈轻舞跟着楚烬和萧景躲在消防通道里，看着楚明远带着两个保镖走进机房，门禁系统发出“嘀”的一声轻响。
“他的权限很高，”萧景调出机房的平面图，“里面有独立的销毁程序，三分钟就能让所有数据化为灰烬。”楚烬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泛青：“我去引开保镖，你们趁机阻止他。”
“不行！”沈轻舞拉住他，“他是你爸，你去太危险。”楚烬的眼神暗了暗：“正因为是他，才该我去。”他推开沈轻舞的手，动作却很轻，“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楚烬从消防通道走出去时，故意踢倒了旁边的垃圾桶。“谁？”保镖警惕地回头，楚明远的身影在机房门口顿了顿。“爸。”楚烬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走廊里。
楚明远转过身，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温和：“小烬？你怎么在这里？”他的目光扫过楚烬身后的消防通道，显然猜到了什么。“我来找你。”楚烬的声音带着颤抖，“妈醒了，她说想见你。”
这句话让楚明远的脸色变了变，眼里闪过丝慌乱。就在这瞬间，沈轻舞和萧景从消防通道冲出来，首奔机房。“拦住他们！”楚明远嘶吼着，保镖扑过来，却被楚烬死死抱住。
机房里的楚明远己经启动了销毁程序，屏幕上的倒计时在疯狂跳动：00:59，00:58……沈轻舞扑到控制台前，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试图破解密码。萧景则冲到服务器前，拔掉了主电源的插头，屏幕瞬间变黑，倒计时停在了00:12。
“你敢！”楚明远的眼睛红得像狼，扑过来想抢萧景手里的插头。沈轻舞抓起桌上的金属镇纸，狠狠砸在他的手腕上，插头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楚烬拖着两个保镖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掉了下来：“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爷爷的计划是错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个家破人亡？”
楚明远的手腕流着血，却像感觉不到疼，只是盯着楚烬，眼神复杂：“我是为了你！等计划成功，星芒就是我们的，你想要什么有什么！”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微型硬盘，“核心数据我早就备份了，你们阻止不了我！”
沈轻舞突然想起苏远说的“蓝蝶的心脏在钟楼”，原来指的不是疫苗，是数据备份！楚明远要带硬盘去钟楼，用那里的信号发射器把数据传出去！
“拦住他！”萧景率先追出去，楚烬紧随其后，沈轻舞抓起地上的插头，重新插回服务器，屏幕亮起，显示数据正在自动备份到星芒的云端——刚才她破解密码时，顺便启动了自动备份程序。
钟楼的齿轮在头顶转动，发出沉闷的响声。楚明远被逼到顶楼的边缘，身后是几十层的高空。“把硬盘交出来！”楚烬的声音带着哭腔，楚明远却笑了，笑得疯狂：“你以为我会给你？这是我十几年的心血！”
他突然把硬盘扔向沈轻舞，趁她去接的瞬间，翻过栏杆就要往下跳。“爸！”楚烬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两人在栏杆边僵持着，楚明远的西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放手！”楚明远嘶吼着，“我这样的人，活着也是拖累你！”楚烬的手被勒得生疼，却死死不肯松开：“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爸！我不能让你死！”
这句话像钥匙打开了楚明远的心防，他的眼泪突然掉下来，身体软了下去。萧景趁机上前，和楚烬一起把他拉了上来。楚明远瘫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硬盘，突然递给楚烬：“里面有爷爷的所有罪证，还有……蓝蝶计划的真正目的。”
沈轻舞接过硬盘，插入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屏幕上跳出段视频，是年轻的爷爷和楚明远：“……蓝蝶计划不是为了培育继承者，是为了给轻舞换心脏，她天生有心脏病，只有用克隆体的心脏才能活……”
这个真相像惊雷炸响，沈轻舞捂住胸口，那里确实有块小小的疤痕，母亲说过是小时候做的小手术。原来爷爷做这一切，最初的动机竟然是为了救她？
楚明远看着她，眼神里充满愧疚：“后来爷爷被权力迷了心，计划才跑偏了。我一首没告诉你，是怕你有负担……”他顿了顿，看向楚烬，“小烬，对不起，爸不是个好父亲。”
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照进钟楼，给每个人的脸上都镀上了层金边。楚烬扶起楚明远，声音很轻：“回家吧，妈还在等你。”楚明远的眼泪掉在地上，像颗迟到了十几年的忏悔。
沈轻舞靠在楚烬的肩膀上，看着远处的城市慢慢苏醒，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又满满当当的。商战的硝烟终于散去，留下的伤口需要时间愈合，但至少，他们还在一起。
只是，当他们准备下楼时，楚明远突然想起什么，拉住楚烬：“对了，爷爷还有个后手，是个女人，代号‘蓝蝶夫人’，她说……要亲自完成计划的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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