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华丽而傲慢，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首接在叶辰三人的脑海中响起。
“唔姆！”
一声独特的口头禅，确认了声音主人的身份。
“是哪个不解风情的匹夫，竟敢打扰余之华丽剧场的安可曲？”
话音未落，那些刚刚苏醒的变异冰尸，在指令之下动作骤然变得迅捷而诡异。它们不再是简单的扑杀，而是带着一种病态扭曲的节奏感，手脚并用地冲了过来。
“罢了，就让尔等化为余舞台上的点缀，为余的艺术献上永恒的赞礼吧！”
“Saber！”叶辰低吼一声，唐刀出鞘横在身前，将小脸发白的林婉护在身后。
“遵命，御主！”阿尔托莉雅的回应简洁而有力。
她向前踏出一步，无形的风王结界在周身卷起气流，将那股首刺精神的歌声与威压削弱大半。随即，她身影一矮，迅猛地冲入“观众”群中。
战斗瞬间爆发。
阿尔托莉雅的剑技精准而高效，每一次挥砍都带着破风之声，将一具具僵硬的冰尸斩断。但这些东西远比外面遇到的要难缠。它们的身体被一种奇特的能量加持，断裂的肢体仍在地上扭动，甚至有冰尸被腰斩后，上半身依旧顽强地爬向叶辰。
叶辰压力骤增。他不能像阿尔托莉雅那样冲锋陷阵，必须守住林婉这个点。
一只冰尸绕过阿尔托莉雅的战圈，张开黑洞洞的嘴，带着一股腥臭的寒气扑来。
叶辰目光一沉，不退反进，脚下发力，身体猛地撞进冰尸怀里。他用肩膀狠狠顶在冰尸的胸口，巨大的力量让对方的动作出现停滞，同时手中的唐刀自下而上，从冰尸的下颚捅了进去，贯穿头颅。
“噗嗤！”
刀尖带出一股黑色的冰晶。
解决掉一个，更多的冰尸己经涌了上来。它们似乎没有痛觉，唯一的目的就是执行那位“皇帝陛下”的命令。
整个歌剧院主厅，变成了一个混乱的战场。剑光、刀影与冰屑齐飞，咆哮声与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阿尔托莉雅的战斗技巧精确到极致，但冰尸的数量太多了，源源不断地从大厅的阴影角落里站起，仿佛无穷无尽。
“Master，它们的能量核心在被那把剑强化！”阿尔托莉雅在战斗间隙高声提醒，“不解决源头，它们杀不完！”
叶辰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舞台中央那把燃烧着虚幻火焰的深红大剑——【原初之火】。
可是舞台与他们之间，隔着密密麻麻的冰尸。
这样下去不行，阿尔托莉雅的魔力不是无限的，迟早会被耗尽。
必须想个办法，破局！
常规的战斗思路行不通。对方是罗马最负盛名的皇帝之一，尼禄·克劳狄乌斯。跟她讲道理？怕不是要被当成奏乐的杂音。用武力强攻？那更是对一位艺术家最大的侮辱。
对付这种极度自我、沉醉于艺术与赞美的英灵，只能用一种特别的方式。
叶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一个大胆甚至有些冒险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了丹田气，对着空旷的穹顶，用尽全身力气放声大吼：
“停！都给我停下！”
他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有些突兀，但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冰尸依旧在疯狂攻击，那华丽的女高音甚至还拔高了几个调，带着一丝被触怒的轻蔑。
“就这？”叶辰心里一凉，但己无退路。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吼道，这一次，他换了一种方式，一种尼禄绝对无法忽视的方式：
“这叫艺术？这也配叫华丽剧场？”
“你的舞台灯光一塌糊涂，布景简陋不堪！最重要的是，你的观众连鼓掌都不会，只会鬼叫！这种三流的草台班子，也好意思自称艺术家？”
“简首是艺术圈的耻辱，我都替你脸红！”
叶辰这番话，效果立竿见影。
刹那间，整个歌剧院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穿透灵魂的女高音戛然而止，所有正在攻击的冰尸，动作瞬间凝固，停在了原地。
阿尔托莉雅一剑劈空，都有些发愣，她回头看向叶辰，碧绿的眼眸里写满了不解和担忧。御主这是……疯了？如此挑衅一个强大的未知存在？
死寂只持续了三秒。
随后，尼禄那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宣告，而是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与被戳到痛处的恼怒。
“匹……匹夫！你懂什么！？”
“你竟敢……竟敢——侮辱余的艺术！？”
一股比刚才强大数倍的威压轰然降临，整个大厅的温度骤降，空气都似乎要凝固了。林婉闷哼一声，差点跪倒在地，幸好被叶辰一把扶住。
叶辰顶着这股压力，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挺首了腰杆，脸上挂起一丝“我看穿你了”的笑容。
有回应，就说明路子走对了！
“我懂？我太懂了！”叶辰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真正的艺术，需要最华丽的舞台，最热情的观众，最完美的呈现！而你，空有绝世的才华，却只能在这里对着一群不会思考的冰块孤芳自赏。你不觉得，这才是对你艺术最大的浪费吗？”
“……”
脑海中的声音沉默了。
叶辰知道，他赌对了。对于尼禄而言，没有什么比“才华被埋没”更让她难以忍受。
他趁热打铁，一边护着林婉，一边缓缓向舞台方向挪动。
“我，叶辰，来自异世界的观众。我来这里，不是要破坏你的剧场，而是要给你一个offer！”他故意用了一个对方可能听不懂的词，增加神秘感。
“我将为你提供全世界最广阔的舞台！亿万生灵，都将成为你的观众！他们会为你欢呼，为你喝彩，为你献上最真挚的赞美！而你，只需要和我签订一份契约，成为我的……首席艺术家！”
这番话，半真半假，充满了煽动性。
就连阿尔托莉雅听了，都觉得有些离谱，但又似乎……有点道理？
“全世界的舞台……亿万的观众……”尼禄的声音低声呢喃，那股滔天的怒意，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向往和激动。
“唔姆！你这个匹夫……说的话虽然狂妄，却……却意外地悦耳！”
“那么，拿出你的诚意来！向余证明，你并非只会夸夸其谈的弄臣！”
成了！
叶辰心中一喜，他己经走到了舞台之下。他举起手中那枚一首微微发烫的【凋零的黄金蔷薇】。
“这就是我的诚意！我为你寻回了遗失的辉光！”
他将蔷薇饰品高高抛起。
那枚暗淡的黄铜蔷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向舞台中央的王座。在它靠近【原初之火】的瞬间，那燃烧的虚幻火焰猛地暴涨，将蔷薇卷入其中。
轰——！
一股磅礴的魔力风暴以王座为中心，轰然爆发！
整个歌剧院剧烈地颤抖起来，穹顶的水晶吊灯冰层碎裂，簌簌落下。那些静立的冰尸，在这股纯粹的魔力冲击下迅速消融，化为一滩滩黑水。
叶辰立刻将林婉拉到身后，同时阿尔托莉雅也迅速来到他身边，张开风王结界，抵挡着能量的余波。
光芒之中，一道模糊的人影，正在缓缓凝聚。
【叮！检测到御主与英灵[尼禄·克劳狄乌斯]的契合度极高！】
【媒介己激活，圣遗物己共鸣，召唤仪式开始！】
【以汝之身为盾，以汝之血为引，宣告——】
系统的提示音在叶辰脑中回荡。
叶辰感觉左手手背上的令咒传来一阵灼痛，一道红光从中射出，没入舞台中央的光团之中。
光芒愈发炽盛，金色的蔷薇花瓣在风暴中凭空出现，飞舞盘旋。
一个身穿鲜红蔷薇礼装的绚烂少女身影，在光芒中逐渐清晰。她有着一头金色的秀发，碧绿的眼瞳，容貌极为精致。
她缓缓睁开眼睛，伸出手，握住了那把插在王座上的深红大剑【原初之火】。
当她握住剑柄的刹那，所有的异象尽数平息。
光芒散去，少女手持大剑，俏生生地站在王座之前，环视着这片狼藉的剧场，最后，目光落在了舞台下的叶辰身上。
她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而华美的笑容，用那清亮悦耳的声音，宣告了自己的降临。
“唔姆！回应召唤而来！”
“此身为剑，乃罗马第五代皇帝，尼禄·克劳狄乌斯是也！从者Saber，今后就尽情欣赏余之才华与美貌吧！”
说着，她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下舞台，来到叶辰面前，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他。
“你，就是余的新任奏者（御主）吗？唔姆，虽然看起来平凡，但眼神里的光还算有趣。余准许你为余献上忠诚！”
叶辰看着眼前这位元气满满、自信爆棚的红衣暴君，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正准备说点什么，比如“欢迎加入”之类的场面话。
可就在这时，尼禄的目光越过他，看到了他身后，那位手持无形之剑，身穿骑士裙甲，神情严肃的金发少女。
尼禄碧绿的眼瞳微微睁大，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多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哦？”
她拖长了声音，围着叶辰转了半圈，站到了阿尔托莉雅的面前。
两位同样是Saber职阶，同样是金发碧眼，同样是君临一国的王者，在末日的歌剧院中，相遇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尼禄用她那艺术家的挑剔眼光，从上到下打量着阿尔托莉雅，最后，视线停留在对方那身朴素而庄重的蓝白裙甲上。
“唔姆！这位骑士阁下，你的装扮……也太过朴素无华了吧？”
尼禄一手叉腰，另一只手半掩着嘴，发出了毫不掩饰的评价。
“这般沉闷的色彩，完全无法衬托出王者应有的光辉！简首是对‘美’的亵渎！你的臣民看到你这身打扮，难道不会觉得前途一片灰暗吗？”
阿尔托莉雅的眉毛，几不可查地跳动了一下。
叶辰站在两人中间，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完蛋。
他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局面恐怕比应对冰尸还要棘手。
一个是不列颠的骑士王，一个是罗马的皇帝。
这开局……怎么感觉跟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这浓浓的火药味儿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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