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果真如先前所猜测一样,这怪确有所求,才会三番两次变着法子讲故事。
玄奘道:
“这位施……主,想来这白虎岭里的怨气皆是因施主而起,你既识得他几个,自然也知道他们各自的能耐,有何事相求,还请首说,莫要再打哑谜。”
骷髅道:
“圣僧所言极是,小女子不敢再有隐瞒。”
孙悟空一把抓住那骷髅手臂,急道:
“快说快说,莫要再耽误俺几个行程。”
那骷髅虽是没了皮肉,但跪坐在地的样子确实有几分楚楚可怜,想来之前是个懂礼数的女子。
那女子低头道:
“小女子本名素娥,原是那披香殿侍女,只因错信了他人,这才被贬下凡来……”
孙悟空看了一眼杨戬,打断道:
“为何天上的女子都爱下凡,是天上不好吗?那翠娥仙子是,你也是……”
杨戬回看了孙悟空一眼,孙悟空也很识趣,抬了抬手,示意女子继续。
女子又道:
“谁知下凡以后却未能进入轮回,落在这白虎岭做了妖怪,平日里只得靠吸食些男子精血维持性命。小女自知此事不可取,但心中怨念颇深,时长不能自己。我实无奈,整日游离在这白虎岭中,幸得遇见几位英雄,这才变作人形前来求救。”
说着说着,那女子早己泣不成声。
玄奘双手合十,问道:
“施主,若是我等帮你解除心中怨愤,那这白虎岭中的怨气是否能散去?”
女子点了点头,回道:
“这白虎岭原本精怪众多,树木丰茂,自我来此以后,山中许多生物都不见了踪迹,我想这怨气或真是因我而起。实在惭愧,我本无意毁这山林……”
杨戬道:
“既如此,你且说说,有何心愿未了,需我等帮忙?”
女子道:
“多谢真君,小女子有三个心愿,只是这心愿或许有些痴心妄想,但确是我心中所想。”
杨戬道:
“但说无妨。”
女子点了点头,冲孙悟空说道:
“大圣,昔日曾听闻大圣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好不威风……”
孙悟空摆摆手道:
“小丫头,别提那档子事了,都过去了。”
女子继续道:
“天庭规矩明明如此森严,却为何总分不出个青红皂白来,我实无罪,却被贬下凡来,那有罪的各个逍遥自在……我这第一愿望,便是希望能像大圣那样,闹他一次天宫,纵使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孙悟空赶忙捂住那女子的牙齿,小声道:
“小丫头,这可不兴说,对面还有两个煞神呢。”
杨戬哪吒二人一阵无语,这女子的确有些痴心妄想。
杨戬道:
“姑娘,你这第一个愿望,怕是没人能帮你。”
孙悟空道:
“那可未必,要是哪天再惹急了俺老孙,再闹他一次天宫又如何?”
三人都懒得搭理他,那女子见状也自知是在痴人说梦,又冲杨戬说道:
“不打紧,这个愿望我也只是想想。方才所讲故事确有其实,此去三百里便是宝象国,宝象国的百花羞公主被那碗子山波月洞的妖怪掳了去,此妖怪与我有些恩怨,我这第二个愿望便是前去见他一见,也好当面了结恩怨。”
杨戬点头道:
“这个倒是不难,正好我等也要西行,你可使个变化一同前行,到时见了那妖怪,你自现身见他即可。”
女子点了点头,施了谢礼,又冲哪吒说道:
“小女子自下凡以来,昔日容颜日渐老去,如今只剩得这枯骨一堆。我尝听闻三太子以莲藕重塑金身,不知三太子是否记得此法?”
哪吒道:
“那时我年少无知,做了些蠢事,不得己削骨还父割肉还母,幸得师父太乙真人搭救,这才以莲藕重塑了身子,只是这法术乃师父所为,在下不知。”
孙悟空调侃道:
“你现在不也是个小屁孩。”
哪吒闻言,便首接亮出法宝要与孙悟空较量,又被玄奘和杨戬拦了去。
女子叹了口气,又道:
“倒也无妨,宝象国再往西,有一山唤作万寿山,山上有一道观唤作“五庄观”,观中有一大仙名曰镇元子,小女曾听闻那镇元子种了一棵人参果树,这人参果又名草还丹,有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功效。诸位既是上仙,想来也与那镇元子相熟,小女子的第三个愿望便是闻上一闻那人参果,再无他求。”
杨戬听闻,皱起眉头道:
“那镇元子乃是地仙之祖,他的果子可没那么容易见识得到。”
孙悟空道:
“那有何难,别说只是闻一闻,尝他两个又有何难。”
杨戬冷笑道:
“真是只天真的猴子。”
孙悟空笑道:
“小丫头,你若早些认识俺老孙,那蟠桃园的蟠桃还不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这人参果比那蟠桃如何?”
听孙悟空这么一说,那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蟠桃又怎么能是她这侍女所能惦记的呢,果真是个有意思的猴子。
女子再次跪拜道:
“小女子多谢圣僧和几位上仙,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全力报答。”
说完,那女子便化作一根骨钗,飘落到孙悟空的掌心。
孙悟空掂了掂骨钗,暗自笑道:
“嘿,倒是个识相的妖精。”
玄奘回头看了看白虎岭,此间怨气虽未消除,却是减弱了许多,同众人挥了挥手,上了马,继续赶路去。
离了白虎岭,一路山路崎岖,甚是难行,沿路又没个人家供玄奘几人歇息,紧赶慢赶,总算到了一片阴森茂密的黑松林。林中光线昏暗,藤蔓交错,常有怪鸟啼鸣,更添几分诡异。
见此情形,孙悟空早己将金箍棒提在手中,杨戬哪吒也凝神戒备,护在玄奘左右。
果然,行不多时,林中便窜出几股黑风,显出几个獐头鼠目的小妖来。
那小妖自然不认得几人,只将几人围了住,叫嚣着要拿对方下酒。
孙悟空嘿嘿一笑,将手中金箍棒抡了个圆,只一棒便将小妖打得七零八落,只留一个活口问话。
那小妖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连忙道: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我等乃是碗子山波月洞黄袍大王麾下,奉大王之命巡山至此,不成想冲撞了几位爷爷!”
听闻黄袍大王的名号,孙悟空怀里的骨钗竟猛然颤抖起来。
孙悟空喝道:
“好你个黄袍怪,俺老孙不去寻你,你却自个找上门来了。”
说完,便要那小妖领路。
小妖再次哭拜道:
“爷爷饶命,前方便是宝象国了,那黄袍怪的波月洞在国都西南三百里外的碗子山,倘若让他知道我领几位爷爷前去,我这小命定然不保,还请几位爷爷慈悲,放小的一条生路。”
经众人商议,还是决定先去那宝象国倒换通关文牒,顺道打探一下虚实。
孙悟空大手一挥,那小妖也是聪明,又向众人磕了头,屁颠颠逃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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