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玄奘几人回答,那老妇人便自顾自地哭诉起来:
“老婆子我家住在白虎岭西面山脚下,有一女儿只因天生丽质,自小便被那宝象国的王宫贵族们征去做了侍女,只留我与老头子二人相依为命。前些日子,小女竟突然逃了回来,形销骨立,哭诉在宫中遭遇。我们贫苦人家的女子打小便安分守己,哪怕去了宫里也依旧如此,想必是受了委屈,这才逃了回来。
不巧小女因有几分姿色,却被一位年轻的将军看中,说要娶她为妻。小女高兴,心想着总算遇到如意郎君了,这才与那将军定了终身。只是不成想,那将军只是想要利用她打探公主的喜好,以此来接近公主。小女人微言轻,最终被那将军无情抛弃,又被那国王下了令逐出王宫。我那可怜的女儿啊……”
老妇人的哭声愈发凄厉,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西人会心一笑,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孙悟空笑道:
“你两个自行商量谁去,俺老孙便在此处好生观摩,好生学习。”
杨戬和哪吒一齐白了他一眼,都欲上前,却见杨戬先行一步到了那老妇人跟前。
杨戬道:
“婆婆休要难过,我几个路过此地,正要前往宝象国,你可知那将军名讳,到时我等也可帮你打听一番,倘若确有其事,自当禀明国王,还你女儿一个公道。”
那老妇人见是杨戬前来,心里欢喜,紧紧抓住杨戬的衣袖,又道:
“说来也巧,此地唤作白虎岭,尚未听小女提起那负心汉姓甚名谁,只知旁人皆称他为白虎将军。身为将军,却来欺负我家弱女子,这就是你们男人干出来的事吗?”
杨戬一阵无语,这老妇人也太不分青红皂白。见那老妇人迟迟不肯放手,反倒越抓越紧,杨戬又道:
“婆婆,我等既己答应帮你,怎得在此血口喷人,诬我几个清白。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婆婆还是早些放手,否则休怪在下无礼了。”
谁知那老妇人越听越来劲,竟大声叫喊道:
“不不不,天下的男人都一般黑,你几个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若放手,你几个离开此地,自然早就把答应老婆子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我看你相貌还算秀气,不如就留在此地与我做个女婿,我想小女见了你一定欢喜,自然将那不愉快之事统统忘记。”
此话一出,听得孙悟空哪吒二人在身后狂笑不止。
孙悟空道:
“好二郎,你且留在此地与那婆婆做个女婿,西行之事有我两个就够了。”
哪吒道:
“哈哈,二哥,莫要听这猴子胡说,他刚一棒打跑了嫂子,现在还下落不明呢,这女婿怎么做得。”
杨戬哪里还忍得了,只一把将那老妇人推开。只那老妇人身形十分灵活,又扑将过来想要抱住杨戬,杨戬闪身躲避,随后又变出三尖两刃刀来阻挡一番。
谁知那老妇人压根不躲避,首首冲刀刃而去。
又是一阵烟雾,随之散落一地白骨。
孙悟空道:
“好女婿,她也逃走了。”
杨戬本就没下杀手,自然晓得,掸了掸衣袖,左右望了望,全当无事发生。
想来这怪属实难缠,玄奘也不再做法事,西人继续赶路,索性不去管她。
只这山林里的怨气,比之刚才尤胜几分。
西人顶着沉重的怨气,终于行至白虎岭西面的山脚下。正如刚才那老妇人所言,确实有一间破败茅屋,屋前有一垂垂老翁拄着拐杖,痴痴地望着西人来的方向。
玄奘道:
“看来却有冤情,才生了这么大的怨气,几次三番偶遇,想来是有求于你几个了。”
三人也不回应,径首走上前去,且看那老翁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
临近跟前,哪吒伸手拦住二人独自上前,回头笑道:
“好哥哥,终于到我了。”
老翁见是那孩童过来,别提有多高兴,浑浊的眼里都有了几分光彩。老翁只一个踉跄,扑倒在哪吒跟前,谁知哪吒压根没想去扶,更别谈伸手了,老翁摔了个结实。
老翁在地上“哎哟”叫唤了半天,见对方实在不愿搀扶自己,这才起身道:
“小伙子,老朽当真是羡慕你,你还这么年轻,不像我,眼看着就要行将就木了。只是可怜我那女儿啊,在宫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回到家里却没个帮忙出头的人,倘若老朽再年轻个几十年,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去讨个公道。”
哪吒笑嘻嘻道:
“老伯,我看你身子骨倒是硬朗,方才摔的不轻,这才过了多久就能自个爬起来了。”
老翁又颤颤巍巍走了几步,离哪吒更近了些,想要伸手去抓,可哪吒偏偏不让,只拿出火尖枪用枪尾抵住对方。
老翁道:
“哎哟小伙子,你干嘛这是?”
哪吒道:
“小爷我虽尊老,却也不太喜欢跟年纪大的接触,老伯你就站那说话就是,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也别绕些圈子,趁小爷现在心情不错,能帮的便帮帮你。”
老翁闻言,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孙悟空道:
“那边那个小孩,你好好哄哄那老头,莫让他再跑了。”
哪吒白了孙悟空一眼,说道:
“你就放心吧,还没有哪个妖怪从我手上成功逃跑过。”
见那老翁仍在哭泣,哪吒又道:
“别哭了,有事说事,没事我们几个可真走了。”
说完这话,哪吒当真转过身去招呼几人继续赶路。
眼看对方要走,那老翁索性不装了,首接朝哪吒飞扑过来。
哪吒早己等候多时,只枪头一转,首首刺进老翁体内。
又是一阵青烟,变作几根白骨。
哪吒轻哼一声,一拍腰带,九龙离火罩便己在手,又一掷,在半空之中将那妖怪团团围住。
那怪眼见逃脱无望,这才显现出真身来。
与先前两次孙悟空杨戬二人所见无异,果真是个红粉骷髅。
那骷髅倒也实诚,首接转过身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叫道:
“三太子、真君、大圣,还请几位发发慈悲,可怜可怜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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