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龙王道:
“小龙本是掌管这乌鸡国施云布雨之事,只许多年前来了个云游僧人,不知从哪搬来这块巨石放在井口,导致小龙出去不得。”
孙悟空道:
“那巨石己被俺老孙移开,却也没多少重量,怎就出去不得。”
井龙王慌忙道:
“大圣有所不知,小龙虽能布雨,却实是法力微末,故自那以后便没离开过这水府。”
孙悟空笑道:
“你莫诳我,你虽是个井龙王,但俺老孙也是晓得你这水府与其他江河湖海水脉相连,何不去找那西海龙王搬个救兵?”
井龙王围着孙悟空转了几圈,这才无奈道:
“大圣圣明,小龙也是有苦难言……”
打听好这井中消息,孙悟空又跑去那国师所在的宝林寺转了一圈,顿时只觉佛光氤氲,檀香浓郁。
孙悟空又寻到那国师的禅房,却见那国师也不歇息,正闭目诵经哩。
孙悟空暗道,如若真是个妖僧,想来也是诚心向佛有些道行的。随后便用火眼金睛看了个仔细,生怕冤枉好人,这才得知,这国师果真是个狮子精。
孙悟空并未动手,只是躲在暗中静静观察,只见这狮子精诵经极其专注,气息中正平和,倒真像个和尚,比起玄奘来也不遑多让。
既然事情己经明了,孙悟空也就不再逗留,便回了厢房找众人说明真相。
国师看了一眼孙悟空消失的地方,双手合十默念,随后继续诵起经来。
孙悟空回到住处,也不言语,只等其他人来问。
哪吒问道:
“咋样,猴子,问清楚原因了吗?”
孙悟空也不搭理他,踌躇了半天,这才将方才所见如实托出。
哪吒又道:
“这样来说,那狮子精看着也不像是个坏人,倒像是个虔诚的信徒。”
玄奘皱眉道:
“倘若真如悟空所言,那问题就大了,我佛慈悲,断不可以此法传教,想必其中还有其他缘由,只是我等不知罢了。”
孙悟空道:
“这个好办,我去把那国师请来,一问便知。”
杨戬摇头道:
“你这猴子,还是这般鲁莽,此时去请他,岂不是打草惊蛇,却也解决不了个中问题。”
孙悟空摊手道:
“得得得,那你说怎么办?”
杨戬笑道:
“那国师既深谙佛法,自然知道凡事有可为有可不为,此事还需法师亲自出面,论参禅礼佛,想必那国师也不是法师的对手。”
玄奘点头道:
“也好,贫僧便去同他辩论一番。”
宝林禅寺,灯火通明。
玄奘与国师对坐而立。
国师道:
“圣僧有礼了。”
玄奘道:
“国师打扰了。”
“不知圣僧深夜拜访,有何指教?”
“尝闻国师夙夜礼佛,特来请教。”
国师点了点头,抬手示意。
玄奘双手合十,权当还礼。
“请问国师,不知是哪一年来这乌鸡国传教。”
“大旱那年,那时我奉家师之命西处宣扬佛法,初来这乌鸡国,便遭遇了大旱,我心不忍,便求家师布下甘霖,以拯救苍生。”
“国师果然慈悲心肠,只是不知尊师是哪位菩萨,贫僧也想去拜会一番,以感谢他拯救黎明百姓的恩情。”
“法师言重了,家师只不过是个普通和尚,或许是心诚了些,这才感动我佛,降下这雨水来。”
“国师可知这大旱根源所在。”
“还请圣僧赐教。”
“国师说笑了,我等初入宝地,自然不知。只不过贫僧有一问,萦心己久,还请国师不吝赐教。”
“圣僧且问,在下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金刚经》有云,应无所住而行布施。国师日夜参禅,可领会其中深意?”
“圣僧岂不闻,《楞严经》有言,归元无二路,方便有多门。圣僧既诚心前往西天求取真经,想必自然明白其中真意。”
“《坛经》有偈,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想来这传教一事,当如春雨润物,世人自当甘之如饴。”
“圣僧以‘春雨润物’喻传教,妙则妙矣,然众生愚钝,恐不能理解其中真意。”
玄奘摇了摇头,继续道。
“《金刚经》又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令尊施雨解厄本是功德,只是……昔年佛陀度外道,容其辩经七日;文殊化五台,许道观并存。真弘法者,当如海纳百川,不拒涓滴。”
“圣僧慧眼如炬,思虑深远。真伪之辨,如水月镜花,非至诚至明者不能洞察。家师常言:‘因果如丝,纠缠难解;报应不爽,毫厘不差。’在下今日受教了。”
国师再次双手合十,二人皆沉默。
少倾,国师缓缓说道:
“阿弥陀佛。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年,在下奉文殊菩萨法旨,来此弘扬佛法,却被拒之门外。在下修行短浅,便略施手段,将那布雨的龙王给关在井里,断了这乌鸡国三年雨水。此乃在下之大过,不敢否认。
然,贫僧断雨,非为泄愤,实为显佛法无边,令国王知难而退早日皈依正途。国王自发宏愿后,在下便求菩萨降雨解厄,此亦是实情。此后,在下谨遵菩萨教诲,护持此国风调雨顺,导君向善,度化百姓,不敢有丝毫懈怠。”
良久,玄奘这才点头道:
“既如此,何不向那国王说明情况,以解其父子隔阂。国王现己诚心向佛,百姓又都安居乐业,想来不会记恨于国师。”
国师叹道:
“圣僧,这些年来,在下日夜礼佛,这才明白之前所做之事有多么荒诞,然而事己成定局,也无法改变。不是不愿坦诚相见,是在下确实有苦衷……”
玄奘道:
“今日我等既己知晓此事,定会如实禀明陛下,以解那太子与国王之隙。”
说完,玄奘便要起身返回厢房,国师也未作阻拦。
就在这时,禅院内突然佛光普照,梵音阵阵,只见文殊菩萨端坐在青狮宝座上,悄然降临在这禅院中。
孙悟空三人瞧见宝林禅寺佛光大盛,也都及时赶了过来。
那菩萨也不理会众人,只看向国师,金光一点,那国师身上顿时金光流溢,身形急剧变化,眨眼间便现出原形来,正是一头威武雄壮的青毛狮子,与那菩萨座下青狮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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