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拉磨的驴，一圈圈转着，外头的风声是一天比一天邪乎。西合院里那股子压抑劲儿，也跟发酵的泔水桶似的，味儿越来越冲。各家各户，那点可怜巴巴的定量，算计了又算计，抠唆了再抠唆，可那肚子里的馋虫和饿劲儿，是越压越凶。
何雨柱家的小院，成了整个西合院里最扎眼的存在。为啥？飘出来的味儿不一样！别人家飘的是棒子面糊糊的焦糊味儿、野菜煮水的清汤寡水味儿，何雨柱家呢？隔三差五就是炖鸡的浓香！要不就是红烧肉的油润味儿！再不济，也是炒鸡蛋那勾魂的香气！
这味儿，在别人闻着是勾魂夺魄，在何雨柱闻着，那是家的味道，是媳妇儿奶水足、儿子长得壮、小舅子康复快的底气！他关起门来吃香的喝辣的，心里头那叫一个踏实。可这味儿飘出去，那就是往饿狼群里扔了块带血的肉！
前院阎埠贵家，三大妈看着锅里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糊糊，鼻子抽了又抽，眼睛首往中院方向瞟，嘴里嘟囔：“这傻柱…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天天这么造，金山银山也吃空喽…” 阎埠贵推了推断了腿用胶布粘着的眼镜，扒拉着碗里几根咸菜丝，算计着：“你懂啥？他一个厨子，指不定从厂里顺了多少油水！哼，吃吧，早晚吃出事来！”
中院贾家，贾张氏那鼻子比狗还灵。何雨柱家今天炖了只空间里的老母鸡，那香味儿，霸道！顺着门缝窗缝就钻了进来。贾张氏躺在炕上，肚子咕噜噜叫得震天响，口水咽了又咽，那股邪火蹭蹭往上冒。“天杀的傻柱！吃独食的绝户！噎死你个王八蛋！”她翻来覆去地咒骂，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怨毒。棒梗蹲在门口，眼睛死死盯着沈家小院紧闭的门，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手里捏着半块又黑又硬的窝头，指甲都掐进了窝头里。
秦淮茹端着一碗清得见底的菜汤进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愁苦。贾张氏劈头就骂：“没用的东西！闻见没？人家傻柱家又炖鸡了！你连个鸡毛都弄不回来！棒梗正在长身体，你想饿死我大孙子啊？” 秦淮茹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把碗放在炕桌上。她心里也苦，也馋，可她能怎么办？去求傻柱？上次被怼回来的话还在耳边，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冷得像冰。
后院，许大茂缩在自己那间冷冰冰的小屋里，灌着劣质的散白。酒气混着他身上的阴郁气，熏得人脑仁疼。他听着前院中院隐约的动静，尤其是贾张氏那破锣嗓子的咒骂，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快意。“傻柱…傻柱…你就使劲儿作吧！树大招风！我看你还能得意几天！”他低声念叨着，眼神怨毒。他自己是倒了血霉，在厂里被排挤，在家没个热乎气，看着傻柱老婆孩子热炕头，天天吃香喝辣，那股嫉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他巴不得傻柱倒霉，倒大霉！
这股子怨气和饿劲儿憋久了，总要找个口子发泄出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把主意打到了何雨柱家小院墙根底下那片自留地上。
那片地不大，也就巴掌宽，沿着院墙根。何雨柱懒得费心，就让岳母随便种了点大葱、韭菜，还有几棵小白菜。平时浇点淘米水，长得倒也水灵。绿油油的，在一片灰败的西合院里，格外扎眼。
这天傍晚，何雨柱下班回来，刚进前院，就听见自家小院那边传来岳母带着哭腔的喊声：“哎哟！谁干的！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我的葱！我的韭菜啊！”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三步并作两步冲进自家小院。只见岳母正蹲在墙根那片菜地旁，气得浑身发抖。原本长得好好的几垄大葱，被薅得东倒西歪，断的断，蔫的蔫，明显是被硬扯的！旁边那几撮刚冒头的嫩韭菜，更是被踩得稀烂，糊在泥地里！只有几棵小白菜还顽强地立着，但叶子也被扯掉不少。
“妈，怎么回事？”何雨柱沉声问，脸色己经冷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啊柱子！”岳母抹着眼泪，“我就进屋给康康喂了口水，出来就这样了！这…这谁这么缺德啊！这点菜…这点菜容易吗？” 老人家心疼坏了，这点菜虽然不值钱，但在这种年月，就是金贵东西。
何雨柱没说话，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被糟蹋的菜地。泥地上有几个模糊的脚印，不大，像是半大孩子的。他眼神一眯，心里己经有了谱。这院里，能干出这种下三滥事儿的半大孩子，还能有谁？
他站起身，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缓缓扫过小院的院墙。墙不高，一个半大孩子翻进来很容易。他走到院墙根，仔细查看。果然，在一处墙头松动的砖块上，发现了一点新鲜的泥土痕迹，还有一小片被蹭掉的、带着点油渍的破布条！
何雨柱捏起那片破布条，眼神更冷了。这布条，他眼熟！棒梗那小子，有件破棉袄，袖口上就缺了这么一块！
好小子！真是活腻歪了！
何雨柱没声张，把布条揣进兜里。他安慰了岳母几句：“妈，别气了，几根葱蒜，不值当。回头我给您弄点更好的。” 然后转身就进了屋。
沈柔也听到了动静，抱着何晓出来，一脸担忧：“柱子，怎么了？”
“没事，几个不长眼的小崽子手贱。”何雨柱摆摆手，脸上没啥表情，但眼底的寒光一闪而逝。他走到沈康面前，小家伙正坐在小板凳上玩木头块，似乎被外面的动静吓到了，有点不安。
何雨柱蹲下，摸了摸沈康的头，脸上挤出温和的笑：“康康不怕，姐夫在呢。来，姐夫教你认新字好不好？” 他拿出纸笔，写了个大大的“家”字。
“家…”沈康跟着念，注意力被转移了。
安抚好家里人，何雨柱心里那点戾气可没散。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偷他的菜？薅他的葱？行啊，棒梗你小子有种！你爹贾东旭那窝囊废不敢干的事，你小子倒是接了班！
等着！这事儿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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