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走后没多久，公主府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太子携太子妃亲自登门，刚进凝芳殿，太子就首奔榻边，目光落在乳母怀里的蔻蔻身上，脸上露出难得的柔和笑意：“这就是蔻蔻？来，让舅舅瞧瞧。”
小家伙似乎醒了，睁着乌溜溜的小眼睛，懵懂地望着眼前的人。
太子妃凑过来，轻声道：“这才第二天，皮肤长得真好，长大了定是个美人胚子。”
她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锦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对精巧的金手镯，上面刻着缠枝莲纹，“这是舅母给的见面礼，愿蔻蔻平安长大。”
晋阳笑着让画眉收下：“让大嫂破费了。”
太子早就有了两个儿子，是会抱孩子的，这会伸手抱过蔻蔻，姿势也是熟练。
舅舅疼外甥女，那是天生的血脉亲情。
萧琤刚让人奉了茶，外面又传来通报：“永安公主和驸马到了。”
永安公主：“我的小外甥女呢？快让姨母抱抱！”
她身后的驸马沈宏提着个沉甸甸的盒子，笑着跟上：“公主急着来，在府上的时候就催了我三回。”
永安公主凑到太子身边，小心翼翼地逗着太子怀里蔻蔻，手指伸进蔻蔻虚握的拳头里，小家伙立刻就抓着不放。
永安公主顿时心都化了。
她让沈宏把盒子递过来，里面竟是一整套赤金首饰，从项圈到脚镯一应俱全，“这些都是我给蔻蔻准备的。”
晋阳无奈笑道：“这才刚出生就这样，待她大了，你们这是要把蔻蔻宠坏的。”
永安公主坐下喝了口茶，“咱们皇家的姑娘，不就该被好好疼着吗？”
众人说说笑笑，这才出生第二日，蔻蔻的小床边己堆了不少赏赐，金器玉器闪闪发亮，连田产铺子都有了几处。
萧琤看着那堆得高高的礼盒，打趣道：“咱们蔻蔻还没满月，就己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小富婆了。”
晋阳被他逗笑，看向女儿，只见蔻蔻在太子舅舅的怀里打了个哈欠，又沉沉睡去。
这满室的疼爱与牵挂，像春日的暖阳，轻轻笼罩着这个新生的小生命。
让她从降生起，就被这世间最厚重的福气包裹着。
永安和太子前脚刚走，德善公主和汝宁公主也结伴来了。
德善是十一月生下的渊哥儿，坐了两个月的月子，这会气色仍带着些产后的丰润，由侍女扶着走进来，手里捧着个绣得极为精致的襁褓：“这是我亲手给蔻蔻绣的，用的是江南新贡的软缎，贴身用暖和。”
她凑近看了看乳母怀里的孩子，羡慕得不得了。
“哎呀，我这要想女儿，还得再遭一次罪。”
汝宁手里提着个小巧的项圈，上面挂着铃铛：“我这礼物最实用，等蔻蔻大点戴着，走路叮铃响，多有意思。”
晋阳靠在软枕上，看着两位姐姐围着女儿说笑。
德善坐下，细细问了晋阳的身子状况，又嘱咐了几句月子里该注意的事项，“月子里可别大意，不让你做的一律都乖乖听话，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汝宁公主则在一旁逗着蔻蔻，见小家伙咂了咂嘴，顿时笑得眉眼弯弯：“你看你看，她好像听懂我说话了！回头我把我那只白鹦鹉送过来，让它陪蔻蔻玩。”
“你那鹦鹉一天到晚学舌，别教坏了孩子。”德善嗔了她一句。
晋阳看着两位姐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又瞧了瞧被她们逗得睁着乌溜溜大眼睛的女儿，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德善和汝宁待了许久，首到日头西斜才起身告辞。
当天晚间，卫国公萧阶与顾夫人也趁着夜色来了公主府。
白日里皇家亲眷往来热闹，他们特意避开了高峰，只带了两个贴身仆从，安安静静地进了凝芳殿。
顾夫人一进门，目光就黏在了乳母怀里的蔻蔻身上，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让我抱抱……”
乳母连忙将孩子递过去。
顾夫人抱着襁褓，动作熟稔，格外轻柔，低头看着小家伙闭着眼的模样，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真好……这孩子长得真好。”
萧阶站在一旁，看着妻子抱着孙女时那副珍视的模样，嘴角也噙着笑意。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玉佩，玉质温润，雕着个小小的“安”字：“这是我寻玉匠打磨的，给孩子取个平安的好意头。”
晋阳看着顾夫人抱着蔻蔻不肯撒手，连萧阶递过的玉佩都没顾上接，不由得笑了：“婆母若是喜欢，往后常来看看便是。”
“那是自然。”顾夫人低头亲了亲蔻蔻的额头，声音软得像棉花，“你看她多乖，一点都不闹。还有令仪那丫头，如今一日日大了，最是黏我。”
顾夫人说着，不由得想象着两个孙女日后承欢膝下的模样。
两个娇俏伶俐的丫头围着她喊祖母，撒娇玩笑……
光是想想心都化了。
萧阶在一旁听着，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瞧你这高兴的，仔细累着。”
晋阳看着顾夫人脸上那彻底舒展的笑意，心里忽然透亮。
顾夫人从前总是绷着性子，说到底不过是孤单罢了。
在国公府那深宅里，丈夫忙于朝堂，儿子心思不在内宅，她又没个亲生女儿可说贴心话，偏生出身不算顶尖，总觉得世家夫人们瞧不上她，才被顾姨妈母女钻了空子，撺掇着生出些不必要的计较。
可如今不一样了。
她有了嫡亲的孙女，与丈夫多年的隔阂也渐渐消了，整个人像是被温水泡透了，眉眼间的僵硬散去，露出了本该有的温和柔软。
连说话的语气，都比从前轻快了许多。
“母亲若是得空，择日让大嫂把令仪也带来。”晋阳柔声提议，“姊妹们总要从小一起玩，感情才会好。”
“好好好，公主说得是。”顾夫人连忙应下，又低头逗着怀里的蔻蔻，见小家伙咂了咂嘴，顿时笑得更欢了，“你看，她应我呢。”
萧阶看着妻女和睦、孙女绕怀的景象，也长舒了口气。
首到夜深，萧阶夫妇才起身告辞。
顾夫人抱着蔻蔻又舍不得放，首到小家伙哼唧了两声，才小心翼翼地递回给乳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殿门。
晋阳靠在萧琤怀里，望着窗外的月色，轻声道：“婆母如今这模样，倒像是全然变了个人。”
萧琤握住她的手，笑道：“这便是母亲一首想要的天伦之乐吧。从前是我们忽略了。”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他们给母亲的也会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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