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王伸东一身囚衣,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被押送刑场。
路上不断有沿途的百姓往他身上丢臭鸡蛋和烂菜叶子,以至于到刑场时的王伸东,浑身上下脏臭不堪。
人头落地,百姓们是怕的;可是当对面是一个荼害他们数年的一个恶霸贪官,他们害怕之余,只会觉得痛快。
萧琤亲自监斩。
而后面对为官百姓,更是拱手恭声道:“诸位父老乡亲,淮安风气腐败,圣人明察多时,今派本官前往,即是有意见贪官污吏悉数连根拔起;本官深知,此等为非作歹之徒,昔日罪行绝不仅是贪墨金银,只怕更多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旧案没有披露出来。”
“所以,本官在此向诸位父老乡亲承诺,若有含冤受害者,皆可击鼓来告,本官悉数受理,绝不推诿。务必还淮安一片朗朗青天!”
此言一出,百姓们无不鼓掌欢呼。
随即有衙门主簿和范志文手下的侍卫来引领百姓前往衙门处申冤陈情。
——
别苑
自从送走徐夫人,晋阳便总有些心不在焉,眼见面前的茶水都凉了,画眉来添新茶。
“公主,可是徐夫人和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晋阳捏了捏眉心,“不是不该说,而是太该说了。”
“只是从本宫和驸马的手中查案,却意外牵连出那个人,传到长安,只怕有人要多心了。”
晋阳和徐夫人话谈的时候,都是屏退下人,画眉起初并不知道二人都细说了什么,也不知这起贪污牵连到了谁。
然此刻听到晋阳这番话,心里登时就有了猜测。
“公主如此说,难道背后给淮安撑腰的人是……”
到底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大宫女,许多事上的敏锐度比一般官家小姐还要强。
晋阳无奈点头。
画眉心慌了一瞬,但很快就逼着自己镇定冷静下来。
“可那人堂堂亲王,难道还缺这点银子?何苦趟这趟浑水?”
晋阳:“是啊,亲王不缺钱不缺人,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为何还要人心不足。”
“淮安地界,既有运河漕运之便,又有千里平原土壤肥沃,从来都是富庶屯粮之地。”
“那人不挑别处,偏偏挑这样一个有钱有粮的地方,背后的居心真那么简单吗?”
画眉的眼睛越瞪越大,声音也不自觉地放低,“公主,这可是死罪啊……”
晋阳冷笑道:“本宫哪里说错了吗?”
“好一个吴王,看着与世无争,背地里却在谋划这样大的一盘局。”
画眉:“公主可要传书将此事告诉太子殿下?”
晋阳:“如今本宫和驸马还在外地,且手上尚未有实质证据,如此轻举妄动,就是给贵妃母子攀扯求救的机会。”
“若真依徐夫人所说,徐毂手上不可能没有关于对方的额证据,否则哪天翠芳弃卒保车,第一个死得就是徐毂一家;徐夫人嘴上说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他们那样的人,有几个是能把身家性命豁出去的。”
“驸马回来了!”屋外传来百灵的声音。
下一瞬,萧琤大步流星而来。
晋阳看到来人,轻扯了扯嘴角,“回来了?情况进展的如何?”
萧琤喝了口茶,不急不慢道:“王伸东的斩立决,让百姓看到了朝廷肃清淮安的决心,如今己有不少受过冤害的百姓到官衙检举揭发,臣留了范志文在那维持秩序,自己先回来和公主禀报情况。”
晋阳:“王伸东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徐毂,一个知府,倒也不足为患;但徐毂的背后可不是就没人了。”
萧琤点头:“臣也料到了,若要再往上,尤属江苏巡抚和两广总督嫌疑最大。”
晋阳:“不,远远不止,还有。”
萧琤见她神色笃定,讳莫如深,一时纳闷,“公主莫不是听说了什么风声?还是从谁口中套出了什么话?”
晋阳冷嗤道:“背后主犯,只怕要颠覆你的眼睛。”
萧琤心中一凛,“那人在长安?”
晋阳:“不止在长安,还在大明宫。”
萧琤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好半晌,他才恍惚找回自己的声音。
“公主此言,可有证据?”
晋阳:“若是本宫有证据,这会早就杀回长安,甩到那母子俩脸上了。”
萧琤嘴角微抽,“……别冲动。若真是如此,此事可就远不是一桩贪污案那么简单了。”
一个亲王囤钱囤粮,这和谋反何异?
萧琤:“臣听到下人禀报,徐夫人,似乎很信任公主。”
晋阳嗤笑道:“她可不信任我,处处试探不说,说话还总是三缄其口。吴王的事还是她说漏嘴提到江苏巡抚,让本宫顺势猜到的。”
“吴王的祖父弘农杨家家主杨保就是如今的江苏巡抚,若如此放纵下去,两淮地界日后岂不就是他吴王的地盘了?”
“我朝可没有分封藩王的传统,帝王诸子一律都是留在长安任命。”
萧琤眉头紧锁。
显然没料到来查贪污,怎么查着查着,变成皇子意图谋反案了。
“若真牵扯到吴王,就不是你我能够辖制的了,需要回京回明,待陛下发落。”
晋阳神色肃穆,冷声道:“吴王需要回京才能办理,但他的这些爪牙,我们一定要给他砍一个干干净净。”
“包括杨保,弘农杨氏的子孙手上多少都是沾着百姓的血,只看有没有人将其放大到杨家兜不住的地步。”
萧琤:“公主还想顺带着收拾杨家?”
晋阳:“有何不可吗?”
男人轻笑了声,“妇唱夫随,公主有意,臣自然全力配合,倾囊相助。”
二人相视一笑。
然顷刻之间,只见二人双双脸色大变,晋阳更是拂袖将桌上的杯盏尽数摔在地上。
萧琤也忽地脸色一沉,语气中尽是悲愤和不耐,“如今案子刚有眉目,公主却屡屡逼迫臣罢手,其中目的究竟为何?”
晋阳轻哼了声,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本宫做什么还不需要同你交代,你只需要记住,淮安的水灾贪污就是王伸东和李其昌所为,不要再继续往下查了!”
男人寸步不让,二人之间剑拔弩张。
“为何不查?公主,此番您一同来淮安可是为彰显天家仁德,若急促撤手,如何向淮安百姓交代,又如何回京向陛下交代?”
公主的语气却满是鄙夷,并不把驸马所言当回事。
“你大可放心,有本宫在,没人敢追究你的渎职之罪,父皇面前,本宫自会去说。”
驸马更加愤怒,“故意掩饰真相,公主到底意欲何为?”
公主怒不可遏,“驸马!记住你的身份!”
“本宫让你做什么,你不能违背!”
屋内的二人吵得不可开交。
无人注意到,墙角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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