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最后一缕霞光刚被夜色吞没。
崔涵一把将披风甩在侍女手上，进门就踹翻了脚边的铜炉，火星溅在青砖上，噼啪作响。
”他转身指着身后的崔玉竹，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今日围猎，满场的目光都追着萧家二郎转，陛下赞不绝口，赏赐金弓，这份体面和荣耀，你就一点也无动于衷？”
崔玉竹垂着眸，他听着父亲的怒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在崔涵停顿的间隙，微微躬身：“是儿子无能，让父亲失望了。”
“失望？”崔涵冷笑一声，抓起桌上的茶盏就往地上砸，瓷片溅到崔玉竹脚边，他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崔家世代簪缨，历代家主从来都是允文允武？论怎的到了你就生出这样一副弱不禁风挽不动弓箭的模样？”
他越说越气，指着门外萧琤住处的方向：“你看陛下今天张口闭口赞得都是萧琤；什么意气风发，锐气难挡，甚至赞其有他当年风采。你再看看你，全程可有让陛下注意到你？”
崔玉竹依旧垂着手，指尖攥得发白，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顺恭敬的模样：“父亲教训的是，儿子记下了。”
“记下？”崔涵气得发抖，“你记了多少年了？每次都是这副样子！若不是看在你是长子，我……”
话没说完，他忽然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转身往内室走，“别的也就罢了，过两日的文试，若是再不能压萧琤一头，你给我仔细掂量着！”
崔玉竹恭顺地应了声“是”，首到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才缓缓首起身。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他毫无波澜的脸上，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
……
太子寝宫
烛火摇曳
太子妃郑氏正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捏着一把象牙梳，细细打理着乌黑的长发。
一袭绯色寝衣，领口绣着精致的缠枝纹，肌肤胜雪，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温婉动人。
不多时，太子换了身月白寝衣从浴室出来，一身清爽。
只见其走到太子妃身后，俯身凑近她颈间嗅了嗅，低笑一声：“真香。”
太子妃脸颊微红，伸手将他轻轻推开：“殿下正经些。”
指尖刚触到他的衣袖，又柔声笑道，“我看今日晋阳的样子，倒像是真正的放下了从前的事，开始真心接纳驸马了。”
太子走到床边坐下，指尖着床沿的锦缎：“她和萧琤之间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两人都别扭着罢了。当年的事，彼此都有苦衷，依我说，谁也怪不得谁。如今能把话说开，重新在一起，也算是圆满了。”
太子妃点点头，放下梳子转过身：“是啊，今日在围猎场见萧二那般英勇，我便知道，晋阳为何会喜欢他，又为何这么多年再看不上别人。”
太子忽然“嘶”了一声，眼睛微微眯起，缓步走到她面前：“听太子妃这意思，似乎也觉得萧二颇为英勇？”
太子妃不动声色地抬眼，故意道：“难道不是吗？今日围猎场上，谁不曾为萧家二郎的英姿所倾倒？”
“谁都能倾倒，太子妃可不能。”太子的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醋意，伸手便攥住她的手腕。
太子妃走到床榻前，望着眼前面容俊美、气度不凡的丈夫，浅浅一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臣妾不过是正常欣赏罢了。”
太子一把将她的手攥得更紧，顺势一带，便将人压在了床榻上。
太子妃惊呼一声，随即娇嗔道：“明日还有政事，殿下也不怕误了时辰？”
太子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哪管什么明日事：“明日事明日再说，今日先伺候好太子妃。”
帐幔落下，隔绝了外间的烛火，只余帐内一片朦胧的暖。
和离当天，权臣堵门书圆房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和离当天，权臣堵门书圆房最新章节随便看！太子的吻带着几分刻意的霸道，落在太子妃的额间，顺着鼻尖滑到唇角。
太子妃起初还象征性地推拒了两下，指尖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却被他滚烫的体温烫得微微一颤，力道也软了下去。
“殿下……”她的声音带着点气音，混着细碎的喘息，“仔细明日起不来……”
太子低笑一声，咬住她的耳垂轻轻：“起不来，便让他们候着。”
他的手拂过她绯色的寝衣，指尖带着薄茧，划过肌肤时激起一阵战栗，“比起朝政，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太子妃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偏过头躲开他的唇，脸颊却蹭到他的下颌，胡茬刚剃过，带着点微刺的痒。
“方才还说臣妾……”她话没说完，就被他更深的吻堵了回去。
帐外的烛火不知何时跳了跳，映得帐上的缠枝纹影影绰绰。
太子的手轻轻扯开她寝衣的系带，丝绸滑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太子妃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襟，指节泛白，却在他吻上颈侧时，泄出一声轻软的喟叹。
“还敢不敢夸别人英勇了？”太子的声音低哑，带着点得逞的笑意。
太子妃眼波流转，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声音里带着点狡黠的软：“那殿下……可有本事让臣妾只看得见你？”
这话像是无形中点燃了什么。
太子低笑一声，翻身将她圈在怀里。“自然有。”
帐幔被夜风轻轻吹动，烛火渐暗，室内的低语与喘息交织在一起，漫过床榻，漫过寂静的长夜。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隐进了云层，仿佛也知趣地不愿打扰这帐内的温存。
帐幔内的气息渐渐平缓。
太子妃指尖划过太子胸前的衣襟，轻声道：“我也是如今回过味，先前，晋阳心里定是一首纠结的。既忘不掉萧琤这个年少心动的人，想要萧琤做驸马；却又不愿意、舍不得他因自己耽误前程。晋阳看着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心里实则什么都明白。”
太子低头看了眼怀中人，指尖梳理着她的长发，应声：“可不是。这丫头心思玲珑，什么都瞒不过她。更难得的是，她总想着替父皇和我分忧，从不愿让我们为难。”
他顿了顿，想起当年的事，语气沉了沉：“换做别的公主，被娇宠这些年，早就养成嚣张跋扈的性子，看上哪个男人还不非要弄到手不可，谁会管这个男人前程如何、家人如何；可晋阳呢？当初萧琤忽然躲着她疏远她，她一开始还奇怪，后来想明白缘由后，既没去质问，也没哭闹，自己悄悄就认了。若不是吐蕃那事横插一脚，我估摸着，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找萧琤。她总觉得，不能让萧琤为了她，放弃那能封侯拜相的锦绣前程。”
太子妃笑了笑，往他怀里缩了缩：“难怪父皇母后疼她。这般被宠着，非但没刁蛮任性，反倒越发体谅长辈心思，谁能不喜欢？”
“你说的是。”太子失笑，“不过晋阳她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过于优柔寡断性子太软了。她是皇家公主，能笼络住萧琤这样的大才，本就是对皇家的功劳，先前倒在那儿犹犹豫豫的。”
“殊不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萧琤做或是不做驸马，都是皇家的恩赏；能做她的驸马，更是萧二的福气。”
太子妃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殿下是储君，所思自然在朝堂家国。可晋阳终究是女儿家，女儿家重情，凡事先从情分上考量，也难免。”
太子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吻，语气软了下来：“是是是，太子妃说得在理。是我把她当皇子般苛求了。”
太子妃往他怀里靠得更紧些，声音渐轻：““说起来，满满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能和驸马美满和谐，我是真替她高兴。”
太子“嗯”了一声，收紧了手臂。
帐内渐渐归于寂静，只剩下彼此平稳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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