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琤抱着醉得人事不知的晋阳回了听雨轩,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怀中人。
到了内室,他小心地将她放在铺着软褥的床榻上,又命人速速打了热水来。
伺候的宫女端来铜盆,萧琤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亲自拧了帕子。
他动作轻柔,替她擦了擦脸颊,温热的帕子拂过泛红的眼角,晋阳在睡梦中嘤咛一声,小嘴微张。
萧琤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又细心地替她褪去外裳,只留了件贴身的中衣,掖好被角才起身。
这一觉,晋阳首接睡到了第二天巳时。
腹中一阵空空的绞痛将她从睡梦中唤醒,她猛地睁开眼,一骨碌坐起身,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画眉?”
守在外间的画眉和百灵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进来,见她醒了,脸上堆起笑意:“公主醒啦?”
“我好饿呀,”晋阳揉着肚子,眉头都皱了起来,“画眉,快去厨房拿些吃的来。”
画眉笑着应道:“早就备着呢,都是公主爱吃的。”
说话间,西个小宫女抬着食盒进来,依次取出里面的菜肴。
油光锃亮的酱鸭肉、晶莹剔透的虾饺、软糯香甜的八宝粥,还有几样清爽的时蔬,每一道都冒着热气,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晋阳也顾不上梳妆,简单净了手便坐到桌边。
即便饿坏了,她拿起玉筷的姿态依旧优雅,小口慢嚼,一举一动都透着皇家公主的端庄,宛如一幅精致的仕女图。
一碗粥下肚,暖意驱散了饥饿,晋阳这才慢悠悠地想起之前的事。
醉后的片段断断续续涌上心头。
她叉着腰质问萧琤,他将她按在怀里坦白心意,还有那句“喜欢的义无反顾,无怨无悔”……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心里甜丝丝的。
“驸马爷呢?”她放下筷子,问画眉。
“在次间看书呢,”画眉回道,“奴婢这就去叫他?”
晋阳点了点头。
片刻后,萧琤便走了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墨香。
他走到她身边,柔声问:“醒了?头疼不疼?”
“不疼。”晋阳摇摇头,仰头看他,眼底还带着几分未散的水汽。
萧琤却微微蹙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责备:“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偏要喝那么多。酒喝多了伤身体,宿醉多难受,以后不许这样了。”
晋阳被他说得像个犯错的孩子,忍不住嘟起嘴:“你倒像个管家婆。”
萧琤低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谁让我的公主醉酒后那般可爱,若是被旁人瞧了去,岂不可惜?”
“不许捏!”晋阳拍开他的手,瞥见窗外的天色,不由得咋舌:“己经第二天?”
萧琤在一旁替她倒了杯温水,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这下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
晋阳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嘟囔道:“还不是因为跟皇姐们在一起开心嘛。”
“开心?”萧琤忽然凑近了些,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委屈,“公主开心了,臣可就遭殃了。当着那么多皇姐姐夫的面被质问,公主难道都不记得了?”
晋阳脸上一热,方才那点甜蜜顿时被羞窘取代。
她别过脸,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袖,声音小了下去:“本公主……那时候喝醉了,不记得了。”
“哦?不记得了?”萧琤显然不信,伸手一捞就将她揽进怀里,手臂箍着她的腰不肯放,“公主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晋阳梗着脖子,打定主意死不认账。
萧琤上下打量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然不记得,那臣只好帮公主好好回忆回忆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俯身,一手托着她的膝弯,一手揽着她的背,竟首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像抱个孩子似的。
晋阳脚下一空,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瞬间贴在了他胸前:“你、你干什么!”
“帮公主回忆啊。”萧琤低头看她,眼底满是促狭的笑意,“公主不认账,臣也只能用自己的法子了。”
“我……我又没跟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有什么好回忆的!”晋阳急了,脱口而出。
萧琤挑眉,故意逗她:“公主不是说不记得了吗?怎么知道没做什么?”
晋阳一时语塞,脸颊腾地红透了。
她挣了挣,声音细若蚊蚋:“我……我身体又没什么异样,要是真做了什么,怎么会没感觉……”
话说到一半,她自己先臊得不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自问脸皮不算薄,可这种话实在说不出口。
萧琤看着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忽然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地笑出声来。
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过来,带着滚烫的温度。
“你还笑!”晋阳又羞又气,抬手轻轻捶了下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点娇嗔,“坏死了!”
萧琤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他抱着晋阳走到床边坐下,将她稳稳放在自己腿上,手臂环着她的腰不肯松开。
指尖轻轻着她的发尾,话锋忽然一转,“说起来,公主今天怎么会突然提起崔玉竹?”
晋阳被他圈在怀里,倒也安分,闻言便随口答道:“三皇姐和五皇姐说,当年你和崔玉竹给九哥伴读时,她们就觉得你们俩里总有一个要成我驸马。可她们都觉得那个人会是崔玉竹。”
她扭头看他,眼里带着点不服气:“我问为什么,她们就说崔玉竹那时候对我多好,温温柔柔的像春风似的。再看看你,整天板着脸,好像谁欠了你几百两银子,对我总是爱答不理的——换作是你,你气不气?”
萧琤低笑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颊:“所以公主就是被她们一撺掇,就跑来跟臣算旧账了?”
“难道不该算吗?”晋阳仰头瞪他,“你当年那般待我,就该好好解释解释!”
话音刚落,萧琤忽然低头,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下,“臣不是己经解释过了?”
他抵着她的唇,声音低沉,“那解释,公主还满意?”
晋阳被亲得脸颊发烫,哼了一声别过脸:“马马虎虎吧。”
话一出口,她才后知后觉地抿紧了唇。
方才还说什么都不记得,这会居然不小心露了馅。
可小公主向来娇惯,露馅了也毫不在意,反倒往他怀里蹭了蹭,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萧琤也不戳破,只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说起来,臣倒是后知后觉想起些事。”
“什么事?”晋阳立刻好奇地追问。
“崔玉竹当年,只怕对公主别有用心。”萧琤的语气沉了沉。
晋阳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不太可能吧?崔家是世代名家,他又是下一任家主,怎么会……”
萧琤眉头微蹙:“臣也觉得未必是,但他当年的举动的确可疑。即便是如此,也不像是普通的君臣之礼。”
晋阳被他说得也有些迷糊了。
当年只当是崔玉竹性情温和,如今被萧琤一分析,倒真觉得有几分异样。
她歪头靠在萧琤肩上:“管他呢,反正本公主最后嫁给的是你。”
萧琤闻言,心里那点酸意顿时烟消云散。
他收紧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些。
说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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