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中秋跟前，长安城里的桂花香气一日浓过一日，街头巷尾都飘着月饼铺子新烤的甜香。各家各户忙着采买月饼、瓜果。
按宫里的规矩，中秋前一日会设夜宴，邀请重臣与宗室一同赴宴，算是君臣同乐。
晋阳作为公主，自然要随驾出席，萧琤也需以驸马身份陪同。
宫廷夜宴设在太极殿，灯火如昼，琉璃盏折射出璀璨的光，映得满室流光溢彩。
文武百官携家眷依序入席，丝竹管弦声悠悠绕梁。
帝后端坐高台，往下依次是后宫妃嫔、太子和太子妃，诸位王爷王妃，以及公主和驸马们。
永安公主和驸马沈宏中间坐着女儿嘉慧，嘉慧如今正是贪玩好新鲜的年纪，沈宏全程照顾着妻女用饭，无微不至，体贴入微。
有这样杰出的大姐夫在一旁对比着，二公主平昌是越看自己的驸马越不顺眼。
罗杨这厮就只知道自己喝酒吃菜，欣赏歌舞，似乎全然不记得还有自己这么个妻子需要照顾。
都是公主，都是驸马，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平昌没好气地掐了罗杨的胳膊一下。
罗杨猝不及防疼得倒吸冷气，一脸莫名道：“公主为何掐我？”
平昌深觉对牛弹琴，“你看大姐夫在做什么？”
罗杨就听话的往永安公主夫妻俩的方向看了一眼。
大驸马沈宏正在给嘉慧擦嘴；永安公主则是在专心欣赏宫中们新排的霓裳羽衣舞。
罗杨的脑子顿了一下。
公主方才是让他看大驸马在干什么，大驸马在给女儿擦嘴啊。
所以公主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呢。
罗杨稍加思索了下，心中即刻有了答案。
随即便是喜上眉梢。
一首留意着驸马神色的平昌公主：……
无人看到的地方，二驸马罗杨忽然一把握住平昌的手。
平昌被吓了一跳，压低声音斥道：“你干什么？”
罗杨高兴地快要上天，“公主是愿意和臣一同孕育孩儿了？”
平昌：……
她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了？
莫名其妙！
再说德善和赵挺。
德善如今己有六个月的身子，肚子早己显怀。
怀孕是件极为辛苦且危险的事，即便是公主，即便坐拥天下医术最为高明的太医和接生技术最好的接生嬷嬷，孕育孩儿依旧是无疑在鬼门关走一遭。
三驸马赵挺也是亲力亲为的伺候着德善，德善偶尔耍个小脾气，赵挺都是甘之如饴。
晋阳远远看着，觉得德善的气色似乎很是不错。
没有太瘦但也没有太胖，不过比起之前，肯定还是圆润了一些，但是胖的一点也不难看。
就像是一朵富态的牡丹花，开得盛大热闹，恰到好处。
晋阳正怔忡间，席间忽然起了点小小的骚动。
抬眼望去，只见晋王刚从文帝身边退下，手里把玩着一串新得的蜜蜡黄的珠串。
年轻的王爷俊美风流，所到之处都能吸引一群闺秀姑娘们的眼神。
沈皇后看着乱惹桃花的小儿子，好气又好笑，侧首道：“小九的婚事，陛下心中可有主意？”
说起这个，文帝不由得面露惆怅，“朕不知和小九提了多少次，京中能与他适配的闺秀，朕几乎挨个问了遍。”
沈皇后忙问：“小九怎么说？”
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皇后眼眸微眯，“他一个都没看上？”
文帝下意识后仰了身子。
沈皇后咬牙，“他想要天上的仙女不成？”
文帝左右为难，但眼下当然是先安抚好妻子，忙道：“阿音，你也莫要着急，许是小九的缘分还没到。”
沈皇后睨了眼台下玩珠串玩得开心的小儿子，“陛下不如说他没开窍。”
“朕就是这个意思，小九似乎就是在男女之情上没有开窍；心思单纯着呢。”
沈皇后纳闷：“陛下的儿子，按说不该啊……”
文帝就不爱听了，“阿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皇后撇了撇嘴角，“臣妾就是那个意思，陛下十二三岁就知道爬墙来找臣妾，小九这都要双十之龄了，还未开窍，这正常吗？”
文帝一阵语结。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轻易不和咱们说。”
沈皇后：“这是交给乾儿吧，他们兄弟间有什么话都好说。”
她不相信儿子是不开窍，背后绝对有别的缘故！
……
晋王的王府后院还空着一事，京中无人不晓。
那些世家小姐和高门闺秀自然是铆足了劲想争取这一如意郎君。
别的不说，单就晋王那张脸蛋拎出来，即便他家里一贫如洗，都会有高门小姐为其一掷千金；更别提他还是当今元后嫡出的皇子，太子一母同胞的胞弟。
这么个金龟婿，谁能不动心？
而被众人如此惦记的晋王本人，似乎浑然不觉官眷之间的暗流涌动。
把玩了一会，便将那串蜜蜡黄的珠串转身递给身后的宫女。
这一动作，立刻让殿内的官眷夫人和小姐们提了精神。
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晋王身后那个宫女。
而在看清那宫女的面容时，众人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惊。
这宫女未免长得忒好了些……
稍加打听才知，那居然是晋王的贴身婢女。
想来头一次来宫宴这等抛头露面的场合，否则就凭这艳若桃李的长相，怎么可能没人注意到。
晋阳自是也注意到了晋王身后那个容貌出众的宫女，下意识向身边的萧琤看了去。
萧琤眨了眨眼。
晋阳：“你早就知道了？”
萧琤垂下眼眸，手指摸索着酒盏。
晋阳急了，“到底怎么回事？”
萧琤无奈道：“一个宫女而己，公主又何必……”
“你当我傻！”晋阳没好气道：“那是我九哥，我能不了解他？”
“他能看上眼的贴身之物，什么时候会交给别人收着？”
“那宫女是什么人？只怕不简单吧。”
萧琤眼皮发紧，“公主……别为难我啊。”
晋阳冷声道：“好啊，你果然知道。”
萧琤：“……我只是自己猜到了几分，其实并不确定。”
晋阳疑惑：“这话怎么说？”
萧琤：“他早到了少年慕艾的年纪，却迟迟不谈订婚结亲的时，平时身边更是连个雌的都没有，除了他刻意有心，其他的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当然，我与晋王相识多年，自问也有几分了解他，才有此猜测。”
晋阳：“那事实，是不是如你所猜测那般？”
萧琤求饶道：“那我哪里能知晓？”
晋阳捏了捏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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