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飞腿上的石膏一拆，就一瘸一拐地，被苏晴亲自送到了“皇家一号”的后门。
这里是员工通道，和前门的金碧辉煌不同，狭窄的巷子里，堆满了垃圾桶，散发着一股食物腐烂的酸臭味。穿着各式制服的年轻男女，行色匆匆地从这里进出，脸上大多带着麻木和疲惫。
苏晴带着他，走进了一间挂着“人事部”牌子的办公室。
屋里，坐着一个女人。
一个即便是在这破旧的办公室里，也依旧显得格格不入的女人。
她看起来西十岁上下，身材却保养得极好。一身合体的黑色套裙，将她丰腴浮凸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特别是那惊人的腰臀比，充满了成性的韵味。她的头发盘在脑后，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脖颈。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眼角虽然有细微的皱纹，却无损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风情。
她就是苏晴口中的玲姐，“皇家一号”的总经理。
玲姐正低头看着一份报表，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她的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尺子，从上到下，将陈飞打量了一遍。
当她的目光落在他那条还不太利索的腿上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玲姐，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弟弟，陈飞。”苏晴拉了拉陈飞的衣角，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陈飞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任由玲姐审视。他的目光，平静而沉稳，没有一丝年轻人见到大人物时该有的局促和紧张。
这一点，让玲姐有些意外。
“晴晴，这就是你求了我半天，非要塞进来的人？”玲姐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丝吴侬软语的腔调，但内容却很不客气，“一个瘸子，怎么当保安？”
苏晴的脸，瞬间白了。
“玲姐，他……他腿过几天就好了！他力气很大的，以前在村里，一个人能打好几个！”她急切地解释着。
“打几个？”玲姐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屑，“晴晴，这里是东莞，不是你们乡下。能打，在这里，是最不值钱的本事。”
她说着，站起身，缓缓地走到陈飞面前。
她很高，穿着高跟鞋，几乎和陈飞平视。她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淡淡的香水味，不是那种廉价的浓香，而是一种需要用钱堆出来的，高级的味道。
“小子，”她伸出保养得极好的，涂着丹蔻的纤纤玉指，轻轻地挑起陈飞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想在我这儿干，光有力气可不行。”
她的手指冰凉而滑腻，动作充满了挑逗和轻蔑。
陈飞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想偏过头，躲开她的手指。
但玲姐的手指，却像铁钳一样，让他动弹不得。
“在我‘皇家一号’，有我的规矩。”玲姐的红唇，凑
“在我‘皇家一号’，有我的规矩。”玲姐的红唇，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声音却像淬了冰，“第一，眼睛放亮点，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你就是豁出命去也得罪不起，自己要分清楚。”
“第二，嘴巴闭紧点。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出了这扇门，就给我烂在肚子里。”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股危险的警告意味，“管好你的裤裆。这里的姑娘，不是你能碰的。她们是商品，是工具，是能为我赚钱的宝贝。你要是敢动了歪心思，坏了我的规矩，我就让你真正变成一个，一辈子都站不起来的瘸子。”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很清晰，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这个地方最血淋淋的现实。
陈飞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看着玲姐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那里面，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商人的精明和上位者的漠然。
他终于明白，苏晴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手底下讨生活。
他没有再试图挣脱，只是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我通过了吗？”
玲姐愣了一下。
她见过无数想在她这里混口饭吃的男人，有谄媚的，有畏缩的，有故作凶狠的。但像陈飞这样，在她如此赤裸裸的威胁下，还能保持如此平静，甚至反问她的，他是第一个。
这小子，有点意思。
玲姐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她松开手，退后一步，重新坐回自己的老板椅上。
“保安队长老黑，会给你安排岗位的。”她挥了挥手，像是在打发一只苍蝇，“试用期一个月，八百。做不好，随时滚蛋。”
“谢谢玲姐！谢谢玲姐！”苏晴如蒙大赦，连忙拉着陈飞鞠躬道谢。
陈飞没有鞠躬。
他只是对着玲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办公室。
他的背影，在苏晴看来，是倔强的。
但在玲姐看来，却是充满了未知的，危险的挑衅。
这个少年，像一头被强行套上项圈的狼。
他暂时顺从了，但那双眼睛里的野性，却从未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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