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南柯一梦
意识，如同沉入最深海底的溺水者，在经历了极致的撕扯与重组后，猛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回了现实。
“咳……咳咳！”
苏卿离猛地睁开双眼，剧烈地咳嗽起来。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阴森、黑暗的古墓，也没有那跪倒一片的兵魂陶俑，更没有那金光万丈的将军之魂。
而是熟悉的“无妄居”内，那间清雅而又安静的书房。
以及，一张近在咫尺的，写满了紧张与关切的脸。
是赵凛。
“你醒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苏卿离的脑袋，像是被灌满了铅，昏沉而又剧痛。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扶住额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虚弱得连抬起手臂都无比艰难。
刚才发生的一切……那场，与兵魂的死战，那次与儒将之魂的交流，那份融入灵魂的“馈赠”……
一幕幕，都还清晰得如同亲身经历。
“将军冢……”她喃喃地开口，“我们……回来了？”
赵凛看着她那副，依旧沉浸在幻境之中，分不清现实的模样。
眼神中，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混杂着“震惊”、“赞叹”与“后怕”的神色。
他没有立刻回答她。
而是伸出手，将书桌上那只造型古朴的兽首铜香炉的盖子，轻轻地合上了。
随着香炉的合上，那股在房间里，缭绕不散的，带着一丝甜腻而又奇异香味的……青烟，缓缓地消散了。
苏卿离那昏沉的大脑，也在这时，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瞬间，清醒了！
她猛地环顾西周。
自己正好好地坐在书房的蒲团之上。
而赵凛，就坐在她的对面。
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无妄居”！
那，刚才的一切……
都是……
“梦？”她看着赵凛，声音因难以置信而微微发颤。
赵凛点了点头。
然后，又摇了摇头。
“你可以称之为‘梦’。”他看着她，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但，我更愿意称之为一场……‘精神上的沙盘推演’。”
他指了指那个，己经被合上的铜香炉。
“这里面焚烧的，是我从南疆一个古老的巫医部落里得到的秘药，名为‘入魂香’。”
“此香，对普通人无用。但，对于那些精神力远超常人的异禀之士。
它可以无限地放大目标的感知，让目标的意识脱离肉体的束缚，进入一个由‘信息’和‘气息’所构建的……精神世界。”
“我让你触摸从将军冢守墓士兵身上取来的……佩刀。”
“通过那把佩刀上残留的属于将军冢的强烈‘气息’，作为一个‘坐标’。”
“再用‘入魂香’，作为‘钥匙’……”
“让你用你的‘意识’，远程地‘潜入’了那座……古墓的‘信息场’。”
赵凛看着苏卿离那因震惊而微微张开的红唇，缓缓地说出了那个，让她毛骨悚然的……真相。
“所以，苏卿离。”
“你刚才，所经历的，看到的一切。”
“无论是那些控的‘兵魂’，还是那位忠勇不屈的‘儒将之魂’，亦或是那个被你‘秒杀’的‘红孩儿’……”
“它们，都不是真实存在的实体。”
“而是，你用你那强大到变态的精神力，在读取了那座古墓，沉淀了数百年的‘信息’和‘残存意志’之后，
在你的‘精神世界’里，自己……构建出来的幻象。”
轰——！！！
苏卿离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幻象？！
一切都只是一场被药物引导的……幻觉？！
可是……可是，那份被撕扯的灵魂剧痛，是那么的真实！
那份得到“儒将馈赠”后，脑海中多出来的那些关于兵法，关于诗词的……“知识”，也是那么的清晰无比！
“兵法……诗词……”她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赵凛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
“那就是这场‘推演’最大的收获。”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炽热，甚至带上了一丝……嫉妒！
“你并没有得到什么能力升级。”
“但你却用一种近乎‘作弊’的方式。
将那位叶珣将军，残存在‘信息场’中，数百年的……知识与智慧，强行地‘下载’，并‘复制’到了你自己的脑子里！”
“苏卿离，”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的你，论兵法韬略，论诗词文章，恐怕……己经不输于当世任何一位……大儒或名将！”
苏卿离，彻底呆住了。
她……
竟然在一场“梦”里，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文武全才？！
这个金手指的用法……
未免，也太过……逆天了！
而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猛地抬起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充满了忌惮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赵凛！
这个男人！
这个能用一炉香就引导，甚至入侵她精神世界的男人！
他，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就像一个，手握着她“精神世界”大门钥匙的魔鬼！
今天，他能引导她进入“将军冢”。
那明天，他是不是也能引导她，进入……一个由他亲手设下的，必死的……精神陷阱？！
她所有的秘密在他面前，都将形同虚设！
“你……”她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无比。
赵凛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眼神中的那份恐惧和戒备。
他沉默了片刻。
然后，做出了一个让苏卿离都感到有些意外的举动。
他将那个盛放着“入魂香”的珍贵兽首铜香炉，轻轻地推到了她的面前。
“这个送你了。”
他看着她，眼神真诚而又复杂。
“就当是本王为今日的‘冒昧’，向你赔的罪。”
“也算是让你……安心。”
“从此以后，能让你做‘梦’的人，只有你自己。”
苏卿离，看着眼前的香炉，又看了看他。
她知道，这是赵凛在向她释放……善意。
也是在向她表明，他暂时没有与她为敌的打算。
她，接过了这份“安心”。
“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她问道。
她不相信，他会仅仅因为“好奇”，就动用如此珍贵，又如此危险的秘药。
赵凛的脸色，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他看着她，缓缓地说出了一个颠覆了苏卿离之前所有推测的，更可怕的……真相。
“因为，我需要让你亲身体会，亲眼‘看见’，我们那个对手的真正面目。”
“苏卿离，”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个，所谓的‘红孩儿’。”
“它根本就不是什么来自地狱的上古魔物。”
“它是一个由‘人’组成的，以‘幻术’和‘精神控制’为武器，进行暗杀的……”
“秘密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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