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月坐在廊下，手里捏着一把瓜子磕得正欢。春桃在旁边给她扇风，嘴里念叨：“小姐，昨儿您可把二小姐气得不轻。”
“活该。”她哼了一声，“谁让她弹什么《高山流水》，听得人眼皮首打架。”
“可您也太嚣张了，连沈公子都跟着打哈欠。”
“他那是自找的！”她咬牙，“居然说我唱歌没水准。”
“是是是，您唱得那叫一个……绕梁三日。”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外头一阵喧哗。春桃探头一看，原来是沈砚辞又来了。
“他又来干什么？”云破月皱眉。
“说是给您送新烤的杏仁酥。”春桃忍着笑，“还问您昨晚睡觉打呼没。”
“打你个大头鬼！”她一拍桌子，“就说我出去了，不见客！”
话音刚落，帘子一掀，沈砚辞就走了进来，手里果然端着个食盒。
“你怎么又来了？”她瞪眼。
“路过。”他放下食盒，目光落在她身上，“顺便来看看你有没有被风吹走。”
“你才被风吹走呢！”她冷哼一声，“我警告你啊，别以为昨天帮我说了几句话，我就原谅你贬低我的事了。”
沈砚辞微微挑眉：“哦？原来大小姐还有这门绝技。”
“怎么，不服？”她叉腰，“要不要我现场给你来一段？”
“不必了。”他赶紧摆手，“我今日来，是想请教一下——”他顿了顿，“贵府隔壁的墙，是不是能通声音？”
“什么意思？”她眯起眼睛。
“昨晚我书房里看书，突然听到一阵……琴声。”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很特别。”
“特别好听吧？”她扬起下巴。
“……确实是。”他点头，“不过那曲调，似乎有点……嗯，怎么说呢，不太常规。”
“你这是嫉妒我有才华。”她哼道。
“不是嫉妒。”他笑了笑，“只是好奇，是谁能在那种高度和距离下，准确地把琴声传进我的书房。”
“你什么意思？”她眼神微闪。
“我只是觉得。”他看着她，“那位‘艺术家’恐怕花了不小心思，选了个绝佳的位置，还在傍晚时分，借着风势，让那琴声飘得恰到好处。”
她心里咯噔一下。
这家伙……不会发现了吧？
“你爱听不听。”她嘴硬，“反正我觉得挺好听的。”
“确实挺好听。”他点头，“尤其是那句‘春风拂面吹得我心痒痒’，配着五音不全的调子，堪称天籁。”
“你！”她差点跳起来，“你这是讽刺我！”
“不敢。”他一本正经，“我只是觉得，这位‘神秘琴师’很有毅力，在树上待了那么久都没摔下来。”
她脸色一变。
完了！
他居然看见了！
“那个……”她干笑两声，“其实我是去抓猫的。”
“哦？”他挑眉，“哪只猫？”
“就是……一只黑猫。”她胡编乱造，“它偷吃了我家厨房的腊肉。”
“是吗？”他似笑非笑，“那你抓到了吗？”
“抓到了。”她强撑着，“我还把它关在柴房里了。”
“那恭喜你。”他点头，“不过下次抓猫的时候，能不能换个时间？我昨晚看书看到一半，差点被你的……歌声催眠。”
“你管得着吗！”她恼羞成怒，“我高兴什么时候唱就什么时候唱！”
“当然。”他点头，“不过要是有人投诉扰民，我劝你还是收敛点。”
“谁敢投诉？”她瞪眼。
“比如我。”他微笑。
“你敢！”她咬牙切齿。
“我不仅敢，还可以去找令尊告状。”他慢条斯理，“说你半夜扰民，惊扰邻里，破坏侯府名声。”
“你！”她气得首跳脚，“你这个阴险小人！”
“多谢夸奖。”他拱手，“我这就回去继续看书了，希望今晚不会再被琴声打扰。”
说完，他起身，施施然往外走。
“站住！”她冲过去拦住他，“你今天必须道歉！”
“道什么歉？”他看着她。
“为你说我唱歌难听道歉！”
“我没说你难听。”他纠正，“我说的是‘特别’。”
“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他认真解释，“‘难听’是贬义，‘特别’是中性词。”
“你这是狡辩！”
“随你怎么说。”他笑着往外走，“不过提醒你一句，下次再爬树之前，记得看看底下有没有石凳。”
她脸色一僵。
这家伙……真的看见了！
“你等着！”她咬牙，“我一定会让你也尝尝什么叫‘特别’的歌声！”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笑容意味深长：“我很期待。”
说完，潇洒离去。
云破月站在原地，气得牙痒痒。
“小姐，要不咱再爬一次树？”春桃凑过来小声问。
“不行！”她咬牙，“这家伙肯定己经在防备了。”
“那怎么办？”
她眯起眼睛，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那就换种方式。”
“什么方式？”
“让他主动来找我。”
春桃一脸懵：“啊？”
“你听好了。”她压低声音，“明天我要出门一趟，你去沈府门口蹲着，看到沈砚辞出门，就立刻回来告诉我。”
“然后呢？”
“然后……”她眼中闪过狡黠的光，“我自有安排。”
春桃看着自家小姐笑得像只狐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来，这位沈公子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而此刻，沈砚辞己经回到沈府书房。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刚才带来的杏仁酥，轻轻咬了一口。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映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真是个有趣的姑娘。”他低声自语。
然后低头翻开书本，却发现书页有些凌乱。
他想起昨晚那阵突如其来的琴声，还有那句荒腔走板的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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