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月坐在房里，心里盘算着如何实施让沈砚辞主动找上门的计划。刚把杏仁酥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春桃急匆匆地跑进来：“小姐，老夫人请您去前厅呢，说是赏了点心。”
“点心？”她挑眉，“又是哪家的孝心？”
“还能是谁，柳氏呗。”春桃撇嘴，“二小姐也在，估计又是一出‘姐姐让妹妹’的老戏码。”
“呵，这回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演。”云破月拍拍手站起身，嘴角一扬，“走吧，咱们也去凑个热闹。”
两人一路来到前厅，果然见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柳氏和云惜月。云惜月穿着一件鹅黄绣花裙，脸色苍白如纸，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大姐姐来了。”她轻声道，声音柔弱得像是随时会散在风里。
“嗯。”云破月应了一声，坐到另一边的位置上。
老夫人笑着招手：“今儿厨房做了些新点心，你们都尝尝。”
下人端着托盘上来，每人面前放了一盘点心。云破月一看，自己面前那盘点子小、颜色浅，明显是次等货色；而云惜月那边的点心却个个圆润，油亮。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只道：“娘真疼妹妹，这点心看着就香。”
柳氏笑道：“你妹妹身子弱，得多补补。”
“是啊。”云破月点点头，忽然起身走到老夫人跟前，将自己那份点心捧起，“既然妹妹身子弱，那就把我这份也给她吧。”
老夫人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女儿想着，”她笑眯眯地说，“要是妹妹吃不饱，回头被人说我不懂礼数，欺负亲妹。不如索性全给了她，我也落个好名声。”
柳氏脸上笑容微僵：“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
“我说实话嘛。”她眨眨眼，“再说，妹妹也不是第一次吃双份了。我记得去年中秋，桂花糕也是她多拿两块；今年上元节汤圆，她也比别人多吃几个……这些可都是为了调理身子吧？”
“咳咳！”柳氏轻咳两声打断她，“这些都是为了养气。”
“哦——”云破月拖长音调，“原来如此，难怪妹妹脸蛋越来越红润了，连走路都有劲儿了。”
众人一听，纷纷看向云惜月。果然，她面色虽白，但眼神清明，手脚利索得很，哪里像病秧子模样？
老夫人微微皱眉，目光在柳氏与云惜月之间扫过。
“不过，”云破月又笑盈盈地开口，“我倒是有个疑问，还请母亲解答。”
柳氏心头一紧：“什么疑问？”
“既然妹妹身子这么虚，为什么每日晨昏都要练字一个时辰？听闻练字最耗神思，不是该静养吗？”
“她……她这是修身养性。”
“那为何每日午时还要去花园里散步半个时辰？听说风吹多了对体弱之人不利。”
“那是……那是为了晒太阳，补阳气。”
“哎呀，母亲说得有道理。”她拍手，“那为何妹妹每月初七都要去庙里祈福？听说那里香火旺盛，烟熏火燎的，肺弱的人可受不了。”
一番话说得柳氏额头冒汗，老夫人更是听得眉头越皱越深。
“行了。”老夫人终于开口，“你这丫头，一张嘴比刀子还快。”
“孙女只是关心妹妹罢了。”她乖巧一笑，“您说是不是？”
老夫人哼了一声，忽而转头对身旁的嬷嬷道：“再去取一盘点心来，给大姑娘。”
“诶诶，不用不用！”她连忙摆手，“我刚才己经吃了沈公子送来的杏仁酥，肚子还撑着呢！”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
柳氏脸色一变：“哪个沈公子？”
“还能哪个？”她歪头，“就是吏部尚书家那位沈砚辞呀，前几日才来府上拜访过的。”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他给你送点心？”
“可不是。”她一脸无辜，“他说我昨晚唱得太好了，特意做来赔罪的。”
“唱歌？”老夫人奇道，“你什么时候唱歌了？”
“就在昨天晚上。”她一本正经，“我在院子里练嗓子，正好隔壁沈公子书房开着窗，他说听着特别提神，特地感谢我。”
柳氏冷哼一声：“哪有这样的事。”
“不信您可以问他本人。”她耸肩，“他今天早上还来过一趟呢。”
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转向云惜月：“你也别光吃不吃动，要细嚼慢咽，才养人。”
“是。”云惜月低声道，心里却恨得牙痒。
点心重新送来，这一盘点心色泽金黄，香气扑鼻，一看就是上等货。云破月接过来，也不客气，坐下就开始吃。
“大姑娘慢点吃。”老夫人笑道，“瞧你这馋猫样儿，跟你小时候一样。”
“我小时候什么样？”她一边咬一口点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你小时候最爱吃糖藕。”老夫人回忆道，“每次你祖父从外面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买一盒，你抱着盒子啃得满脸都是糖。”
“那后来呢？”
“后来嘛……”老夫人顿了顿，眼神有些黯淡，“你母亲去世后，你就再没吃过糖藕了。”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柳氏赶紧打圆场：“今日天色不错，不如大家去花园里走走？”
“不必了。”老夫人摆摆手，“我还有事要交代。”
她看向云破月，语气认真：“你明日来我房里一趟，我有些旧物要给你。”
“啊？”她一怔，“给我？”
“嗯。”老夫人点头，“你母亲以前陪嫁的一些首饰，一首收在我这儿。如今你也到了年纪，该好好置办些东西了。”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云惜月脸色瞬间变了，柳氏更是猛地攥紧了帕子。
“多谢祖母。”云破月连忙起身行礼，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这是老夫人第一次主动提起母亲的事！
“行了。”老夫人挥挥手，“都回去吧。”
众人纷纷告退，各自心思各异。
云破月刚走出前厅，就被春桃拉住：“小姐，老夫人怎么突然想起给您首饰了？”
“我也不知道。”她低声回答，“不过……看来她对我娘，还是有点念想的。”
“那柳氏肯定气坏了。”
“当然。”她嘴角一扬，“不过这才刚开始呢。”
“小姐又有什么主意了？”
“暂时保密。”她眨眨眼，“等明天去了老夫人那儿，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两人边说边走，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暖洋洋的。
而在另一侧回廊里，柳氏紧紧盯着她们离去的方向，眼中寒光乍现。
“好你个云破月……”她咬牙低语，“你以为这就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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