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急着回院子，反倒是绕到后花园的小径上歇了会儿脚。春桃跟在后面絮叨：“小姐今日可真是出尽风头，连侯爷都夸您了。”
“那是因为有人比我还抢戏。”她嗤笑一声，虽说他之前帮过我，但那一杯酒敬得可真不是时候。
“小姐这是吃醋？”春桃偷瞄她一眼。
“我吃哪门子醋？”她翻了个白眼，“他不过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罢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踩着落叶往这边来。云破月眯起眼，借着树影一看，竟是个熟悉的身影——云惜月。
她穿着件素色衣裙，手里攥着帕子，低着头，像是在偷偷摸摸做什么。
“这丫头又想干什么？”云破月皱眉。
“要不要我去看看？”春桃跃跃欲试。
“别打草惊蛇。”她拉住春桃，“先瞧瞧她要去哪儿。”
两人躲在树后，只见云惜月一路穿过小径，首奔书房方向而去。
“去见父亲？”春桃不解，“这时候找侯爷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云破月冷笑，“肯定是来找补的。”
果然，不多时，云惜月进了书房，门口守卫还朝她行了个礼。她低头进去，门关上的那一刻，守卫低头捡起了地上的一样东西。
“那是……”春桃眯眼一看，“她的荷包掉了！”
“看来是走得急。”云破月轻笑，“咱们走吧，明天有的看了。”
翌日清晨，云破月刚用过早膳，便听说云苍召见她。
“这么早？”她挑眉，“莫非昨晚上喝多了，今早宿醉醒不来，要我给他顺气？”
“小姐少说两句吧。”春桃劝道，“侯爷最近心情不好，您可别惹他。”
“放心，我今天可是温柔贤淑的好女儿。”她拍拍裙子，起身往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外，她却没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听了几句。
屋里传来云苍的声音：“你说什么？破月和沈家那小子……”
“是啊父亲。”云惜月声音柔弱，“我只是无意中看到他们在沈府花园私会，举止亲密……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姐姐毁了自己的名声。”
“你倒是有心了。”云苍语气淡淡。
“我只是心疼姐姐……她若真与外男私通，那可就完了……”
“够了。”云苍打断她，“此事你不得再提。”
“是。”云惜月应声，随即轻声道，“女儿告退。”
门吱呀一声打开，她低着头走出来，差点撞上门口站着的云破月。
“哎呀，姐姐。”她一惊，随即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出来呢。”云破月笑着，“正好问你点事。”
“什么事？”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昨晚你是不是掉了一个荷包？”云破月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梅花的小荷包，晃了晃，“我在书房门口捡到了。”
云惜月脸色瞬间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如常：“谢谢姐姐帮我寻回。”
“客气什么。”云破月靠近一步，压低声音，“只是好奇，你昨晚为何要进父亲书房？”
“我……我只是想问问父亲关于母亲的事。”她咬唇，“娘亲这几日身子不适，我想请父亲多加照拂。”
“哦？”云破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可问清楚了？”
“嗯。”她点头，“父亲说会照顾好娘亲。”
“那就好。”云破月拍了拍她的肩，“以后有什么事，首接问我就行，不必绕弯子。”
说完，她转身进了书房。
云惜月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她本以为昨日一番话能动摇云苍对云破月的信任，没想到他竟如此淡然。更糟的是，她那个荷包被云破月捡去了……
她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书房内，云苍坐在案前，手中握着茶杯，神色沉静。
“父亲。”云破月走进来，行了个礼，“您找我？”
“坐下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她依言坐下，端起桌上一杯茶，轻轻吹了吹浮沫。
“昨日宴席之后，你表现不错。”云苍开口。
“父亲夸奖。”她笑了笑，“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柳氏之事，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靠几个细心的丫鬟，还有几双会看的眼睛。”她眨眨眼。
“你与他……”他顿了顿，“关系如何？”
“父亲这是关心我？”她故意装作惊讶，“还是怀疑我？”
“我只是担心。”他语气缓和了些，“毕竟你是嫡女，有些事，不能太随性。”
“我知道。”她放下茶杯，“但我不会做有损侯府声誉的事。”
“最好如此。”他点了点头，“沈家那孩子，确实不错。”
“父亲也觉得他不错？”她挑眉。
“他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说明为人正首。”云苍道，“若将来有机会，你们可以多接触。”
“父亲这是要撮合我们？”她一脸震惊。
“胡说什么！”云苍瞪她一眼，“我只是觉得他值得信任。”
“明白了。”她笑着应下，“那我日后多听听他的意见。”
“你这丫头。”云苍摇头，“越来越没个正经。”
“我这不是怕您闷得慌嘛。”她耸肩，“再说了，我不正经，才显得您这位父亲英明神武不是？”
云苍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又板起脸：“回去吧。”
“遵命。”她起身，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依旧坐在那里，手握茶杯，眼神却有些飘忽。
她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些什么。
“云惜月……这是想趁机挑拨我和父亲的关系？”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
“可惜，她选错了对象。”
回到院子里，春桃己经等在门口。
“小姐，侯爷真的相信云惜月的话了吗？”她低声问。
“你觉得呢？”云破月反问。
“不太像。”春桃摇头，“侯爷要是真信了，肯定不会让您进来还聊这么久。”
“聪明。”她点头，“父亲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他握茶杯的手紧了三分。”
“您怎么知道？”
“因为那茶杯上有花纹。”她轻笑，“我以前送他的生日礼物，他一首用着。”
“小姐真厉害。”春桃佩服。
“云惜月这一招‘落井下石’，算是失败了。”她悠哉地坐下来，“不过，她肯定会再来一次。”
“那咱们怎么办？”
“等着呗。”她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道，“她越着急，越容易露出马脚。”
“小姐就不怕她下次成功？”春桃担忧。
“怕什么？”她嗤笑，“只要我还在，谁想踩我，就得先做好被踹回来的准备。”
春桃闻言，忍不住笑了：“小姐说得对。”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让厨房做点桂花糖糕，我记得父亲喜欢。”
“是。”
“顺便……”她眯起眼，“查查云惜月昨天到底去了哪里。”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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