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握着发烫的铜铃,脚步在木桥前骤然停滞。暴雨不知何时停歇,浓稠如墨的雾气从西面八方涌来,将望归村的轮廓吞噬得无影无踪。老槐树上的铜铃在风中轻晃,却发不出半点声响,仿佛被无形的手捂住了喉咙。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玉牌,鱼鳞状的纹路正渗出暗红液体,在掌心汇成细小的溪流,蜿蜒指向迷雾深处。
"来者止步!"沙哑的喝声突然刺破寂静。三道黑影从雾中浮现,腰间悬挂的双鱼纹玉佩泛着冷光——竟是三名身着镇魔司旧制玄甲的守卫。他们面覆青铜鬼面,手持锈迹斑斑的锁链枪,枪尖凝结的血珠滴落在桥面上,瞬间腾起白色烟雾。林深瞳孔骤缩,这些服饰与他在陈九笔记中见过的镇魔司初代装备如出一辙,可镇魔司早在百年前就己覆灭。
"尔等私闯禁地,该当何罪?"为首守卫转动锁链枪,枪身符文亮起幽蓝光芒。林夏注意到他们甲胄缝隙间露出的皮肤呈青灰色,血管在皮下蜿蜒如蛛网,分明是被邪祟侵蚀的征兆。记忆突然闪回红衣女子临终前的警告,他猛地举起铜铃摇晃,清脆声响却如石沉大海,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雾气中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越来越多的守卫从雾中现身,将木桥围得水泄不通。林夏后退半步,后背撞上桥边腐朽的栏杆。身后的河水不知何时变得漆黑如墨,表面漂浮的不再是泡沫,而是密密麻麻的铜铃,每个铃铛都倒映着他扭曲变形的脸。更诡异的是,他怀中油纸包残留的气息突然躁动,那些写满符咒的包装纸碎片,竟自动拼凑成新的文字:"以血为引,破虚妄。"
"血?"林夏咬牙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铜铃上。刹那间,所有守卫的鬼面同时龟裂,露出底下腐烂的面孔。他们发出非人的嘶吼,锁链枪如毒蛇般刺来。林深侧身翻滚,枪尖擦着衣角刺入木桥,整座桥开始剧烈震颤。他瞥见守卫们胸口的双鱼纹正在渗出黑雾,那些雾气在空中凝结成字:"归墟奴仆,永生守护。"
千钧一发之际,老槐树上的铜铃突然齐声作响。林夏手中的玉牌迸发强光,将冲来的守卫震退数步。他趁机冲向村口,却发现来时的路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铺满鳞片的小径,两侧立着人形石碑,每个石碑的面部都被凿成空洞,唯有眼眶处镶嵌着发光的铜铃。
"年轻人,又见面了。"熟悉的声音从石碑后传来。林夏转身,只见白天在村口遇见的疯癫老妇正拄着桃木拐杖缓步走来。此刻她眼神清明,白发间缠绕着红色丝线,与铜铃上的纹路如出一辙。她抬手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布满咒文的真容——那赫然是陈九笔记本中记载的,百年前镇魔司失踪的大祭司面容。
"归墟的陷阱,你己经踏入第二层了。"老妇挥动拐杖,石碑上的铜铃开始逆时针旋转,地面随之裂开缝隙,涌出带着腥味的黑水,"当年我们用七十二座铜铃阵镇压归墟之门,却不料守门人被腐蚀成怪物。那些黑袍人,不过是归墟意志的傀儡罢了。"
林夏正要追问,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整片迷雾开始扭曲,化作巨大的章鱼触手向他卷来。老妇将桃木拐杖抛给他:"拿着这个!去村西枯井找到归墟之眼的另一半碎片。记住,听到铃铛的三重回响,立刻敲响井壁的双鱼纹!"话音未落,她的身体被触手贯穿,化作漫天光点融入铜铃阵。
桃木拐杖入手的瞬间,林夏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红衣女子被铜铃阵束缚的痛苦、陈九被拖入破庙的绝望、老周逐渐透明的身体......这些记忆碎片最终拼凑成完整的画面——望归村地下,沉睡着上古邪神的眼睛,而每十年一次的献祭,正是为了滋养这双即将苏醒的眼睛。
迷雾中的触手越缠越紧,林夏挥舞桃木拐杖劈开一条生路。他的手臂被鳞片划破,鲜血滴落在地面,竟让那些鳞片纷纷蜷缩避让。当他终于看到村西枯井时,黑袍人首领早己等候在此。对方的触须缠绕着双鱼玉佩,空洞的眼眶中伸出的不再是单根触手,而是密密麻麻的铜铃串,每个铃铛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来得正好,祭品。"黑袍人的声音像是从无数喉咙中挤出,"归墟之眼需要完整的双鱼之力才能开启,你的玉佩......"他话未说完,林夏突然将拐杖刺入地面。桃木杖身的符文亮起,与周围铜铃产生共鸣。远处传来第一声钟响,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当第三声余韵消散时,林夏用尽全身力气敲响井壁的双鱼纹。
整个地面开始塌陷,枯井深处传来远古巨兽苏醒的咆哮。黑袍人发出凄厉惨叫,他的身体被铜铃阵反噬,化作血水渗入地底。林深在坠落的瞬间,看到井口上方浮现出红衣女子的虚影,她微笑着将另一半玉佩碎片抛向他。两块玉佩在空中合二为一,绽放出的光芒照亮了归墟之眼的真相——那竟是一颗不断跳动的、布满铜铃与触手的畸形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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