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大地在颤抖。不是地震，是无数门大炮在同时咆哮！沉闷的轰鸣声从西面八方滚滚而来，脚下的冻土都在嗡嗡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一种焦糊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天空灰蒙蒙的，被炮火染成了暗红色，偶尔能看到拖着白烟的炮弹划破天际，砸向远方，爆开一团团橘红色的火光和冲天的黑烟。
这就是海淮战场。巨大的绞肉机。
何雨柱开着那辆深绿色的防爆运钞车，像一条沉默的钢铁鲨鱼，在战场边缘的土路和荒地上颠簸前行。车身上布满了泥浆和弹片刮擦的痕迹，前挡风玻璃裂了几道蛛网纹。巨大的车轮碾过炮弹坑的边缘，车身剧烈地摇晃，颠得他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
他不敢走大路。大路是敌人飞机和炮火的活靶子。只能沿着被炮火反复耕耘过、像月球表面一样的野地，凭着空间里那张精细的军用地图和一点点模糊的“先知”，朝着枪炮声最密集的方向摸索。
越靠近核心战场，景象越是触目惊心。路旁随处可见被炸毁的卡车、烧焦的骡马尸体、散落的弹药箱和破碎的枪支。冻硬的土地上，散落着被匆匆掩埋又炸开的浅坑，露出的残肢断臂覆盖着薄薄的霜雪。一群群穿着破旧灰棉袄、背着沉重装备的战士，沉默地在硝烟中行军，脸上沾满泥污，嘴唇干裂，眼神疲惫却坚毅。偶尔有担架队抬着伤员从旁边匆匆跑过，担架上渗出的鲜血滴落在冻土上，瞬间凝固成暗红色的冰珠。
何雨柱的心揪紧了。他看到了太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看到了和长津湖一样的坚韧，也看到了更甚于长津湖的惨烈和……后勤的艰难。
在一个临时用破门板和沙袋搭建的、冒着黑烟的包扎所附近，何雨柱停下车。他跳下来，想找点水喝，顺便打听下消息。几个卫生员正忙得脚不沾地，地上躺满了伤员，呻吟声、叫喊声不断。一个断了腿的年轻战士，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出血，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还在无意识地呢喃着：“水…水…”
一个嘴唇同样干裂起皮的老卫生员，拿着个破搪瓷缸，从一个水桶里舀了半缸浑浊的泥水，小心翼翼地喂到那战士嘴边。那战士贪婪地吸吮着，浑浊的水顺着嘴角流下。
“同志，有…有干净水吗？” 何雨柱忍不住问。
老卫生员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疲惫和无奈，他指了指旁边那个快见底的水桶，苦笑着摇摇头：“就这，还是炊事班省下做饭的水…前线…前线更缺！运不上来啊！粮食也快断了！战士们…都在勒紧裤腰带打仗…” 他叹了口气，看着地上不断增多的伤员，“消炎药…早就没了…”
何雨柱默默地看着，拳头在袖子里攥得死紧。他转身回到车上，关紧车门，隔绝了外面的硝烟和惨状。他靠在驾驶座上，闭上眼，意识沉入空间。
空间里那个巨大的仓库，依旧堆满了物资。粮食、药品、军火、油料……应有尽有。可怎么送出去？送到最需要的地方？像上次帮李云龙那样，首接开车冲进战场？淮海战场太大了，敌我犬牙交错，他这辆铁王八目标太大，开进去就是活靶子！
他摊开那张血迹斑斑的军用地图，手指在纵横交错的战线、河流、村镇间划过。目光最终停留在几个关键的节点上：地图上标注着敌军“弹药中转站”、“粮食储备点”、“预备队集结地”的符号。
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他的脑海。
既然送不进去……那就让敌人也拿不到！
他猛地睁开眼，眼神锐利如刀。他发动引擎，防爆车发出一声低吼，调转方向，不再试图深入战场核心，而是沿着战场的边缘，如同一个冷酷的幽灵，朝着地图上标注的敌军后方区域潜行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何雨柱成了淮海战场上最诡异的存在。他不是战士，却比任何战士都深入敌后。他像一道无形的风，游弋在战场边缘的阴影里。
某条通往敌军前线的重要土路上，一支由十几辆骡马大车组成的运输队正艰难前行，车上满载着麻袋（粮食）和木箱（弹药）。押送的果军士兵懒洋洋地跟在车旁。突然，拉车的骡马像是受了惊，猛地嘶鸣起来！紧接着，整个车队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最前面几辆大车上的麻袋和木箱，凭空消失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车板！后面的大车来不及停下，撞作一团，人仰马翻！押送士兵惊恐地举枪西顾，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只有路边荒草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一个敌军师级指挥所驻扎的小村庄。夜深人静，只有电台的滴答声和军官的低语。存放重要文件和地图的屋子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桌上的地图、文件柜里的档案袋、甚至墙角保险柜里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作战命令……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值班的参谋推门进来查看，看着空荡荡的桌子和敞开的文件柜，呆若木鸡，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一座连接着重要补给线的石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守桥的哨兵抱着枪打盹。突然，他感觉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不是爆炸，而是……桥身好像往下沉了一下？他惊恐地跳起来，借着微弱的晨光看去——桥墩子旁边，支撑桥面的几根粗大的钢梁，竟然凭空消失了！整座桥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桥面肉眼可见地倾斜、开裂！哨兵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逃离桥头，抓起哨子拼命吹响！
何雨柱如同一个最高效也最冷酷的“战场清道夫”，所过之处，敌军的关键物资、指挥神经、交通命脉，被无声无息地“抹除”。每一次意念的发动，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精神的巨大消耗，但他咬着牙坚持。看着地图上标注的一个个目标被“清空”，想象着前线敌军因补给中断、命令混乱而陷入的困境，他心里就涌起一股冰冷的快意。
当然，他也没忘了自己人。在确认安全的、我军侦察兵可能活动的区域，比如某个废弃的砖窑，某个干涸的河床洼地，他会用意念，小心翼翼地“投放”下少量的物资：几箱码放整齐的肉罐头，几捆用油布包裹好的、崭新的棉军装，几箱沉甸甸的子弹，甚至还有几盒珍贵的盘尼西林。旁边，总会留下一张用铅笔写的、歪歪扭扭的小纸条：“取之于敌，用之于战。勿问来处，奋勇杀敌！”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最终会被谁发现，能救多少人的命。但他知道，自己做的这一切，就像一颗颗投入巨大战争机器的沙砾，虽然微小，却能在关键时刻，让敌人的齿轮卡壳，让胜利的天平，朝着自己渴望的方向，倾斜那么一点点。
东寒国的九头雉鸡精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S19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