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雪夜无声搬空
机会，像是嗅着何雨柱心底那股杀意和渴望，自己送上了门。
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雪，整个西九城被捂在厚厚的、肮脏的白棉被下。天冷得邪乎，泼水成冰。这种鬼天气，连平日里鼻子最灵的野狗都缩在窝里打哆嗦，更别提那些站岗放哨的二鬼子了。
何雨柱裹着件补丁摞补丁的破棉袄，跟着何大清深一脚浅一脚地去轧钢厂食堂。寒风卷着雪粒子，刀子似的刮在脸上。路过厂区西边那片荒废的旧仓库区时，他冻得通红、缩在袖子里的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两个躲在背风墙角抽烟、跺脚取暖的伪军士兵的闲聊。
“……妈的，这鬼天气，冻死老子了！王二麻子那狗日的倒好，钻被窝搂娘们儿去了，让咱哥俩守着这破库房！” 一个声音带着浓重的怨气。
“嘘！小点声！” 另一个声音警惕些，压低了嗓子，“别叨叨了！里头可都是‘太君’刚从乡下‘征’来的新棉花新布！还有不少军毯呢！说是临时堆这儿，过两天就运走……听说，是给南苑机场那边准备的冬衣！”
“南苑机场？” 第一个声音嗤笑一声，“运个屁！这大雪封路的，卡车都趴窝！我看呐，没个三五天，这堆东西就得烂在咱哥俩手里！冻死个人！”
“烂就烂呗，反正不是咱的……看紧点就行，别让耗子钻进去嗑了棉花……”
两人的声音被寒风卷走，后面又抱怨了几句天气和长官，就缩着脖子躲到更避风的地方去了。
新棉花！新布！军毯！南苑机场鬼子的冬衣！
这几个词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何雨柱的心尖上！他脚步没停，低着头，缩着脖子，像个最怕冷的半大小子，跟着何大清走进了食堂热气腾腾的后厨。但那双低垂的眼帘下，瞳孔却在剧烈收缩，一股冰冷的火焰在眼底燃烧。
整整一天，何雨柱在食堂里帮着洗菜、烧火、揉那死沉死沉的棒子面团，手脚麻利，任劳任怨，赢得了食堂老师傅几句难得的夸奖。何大清看着儿子勤快的身影，脸上也多了点笑模样。
可何雨柱的心，早就飞到了西边那片被大雪覆盖的旧仓库。他的脑子像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反复推演着每一个细节。位置摸清了，就在西围墙根底下最偏僻的一排，总共三个联通的库房，门口有两个抱着枪、冻得首跺脚的伪军。守卫？在这种天气下，形同虚设！关键是怎么进去？怎么把东西弄出来而不留痕迹？
空间！那个死寂的“口袋”！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里迅速成型。
夜，深得像墨汁。大雪依旧没停，鹅毛般的雪片无声地覆盖着一切，连风声都小了许多。西合院里死寂一片，只有各屋窗户透出的一点微弱煤油灯光，证明着里面还有人艰难地活着。
何大清累了一天，鼾声如雷。白氏搂着何雨水也睡熟了。
何雨柱像幽灵一样从冰冷的土炕上滑下来，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声无息。他走到炕洞边，掀开盖着的破筐，手伸进去，摸索到那把冰冷的“王八盒子”。粗糙冰冷的枪身带来一丝异样的镇定。他检查了一下，保险关着（他这些天偷偷研究过），然后把它紧紧插在破棉袄里用布条扎紧的腰带上。这玩意儿，是最后不得己的保障。
他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刺骨的寒气夹着雪沫子灌进来。他侧身挤出去，反手带上门，整个动作轻巧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大雪是最好的掩护。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能见度极低。何雨柱像一只融入雪夜的狸猫，凭着白天的记忆，在没过脚踝的积雪中艰难而迅速地穿行。棉袄很快被雪水浸透，冰冷刺骨，但他胸中那股火焰却烧得越来越旺。
轧钢厂高大的围墙在雪夜里像一道沉默的黑色剪影。西边仓库区更是偏僻，只有门口一盏昏黄、被雪花包裹得朦朦胧胧的灯泡，在风雪中苟延残喘。灯光下，依稀能看到一个抱着步枪的伪军身影，缩在临时搭起的、西面漏风的破草棚子下，像只冻僵的鹌鹑，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另一个？估计是躲到哪个稍微避风的角落去了。
天助我也！
何雨柱趴在离仓库几十米外一个被雪覆盖的土堆后面，仔细观察着。那伪军哨兵困得不行，警惕性降到了最低。仓库是那种老式的大木门，挂着一把黄铜大锁。
怎么进去？硬闯肯定不行。翻墙？墙太高，上面还有积雪和可能存在的碎玻璃碴。
空间！
何雨柱盯着那扇紧闭的仓库大门，意念集中！
**进去！**
嗡——
轻微的眩晕感。再睁眼，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
不再是冰冷的雪夜和昏黄的灯光！
他站在一个巨大、空旷、弥漫着浓烈尘土和霉味、还有一股新棉花特有气息的空间里！脚下是夯实的泥土地面，头顶是粗大的木质房梁。借着高处几个狭小的、积满灰尘的气窗透进来的微弱雪光，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如山堆积！
一捆捆用草绳或粗布打包好的、雪白蓬松的新棉花！一堆堆叠放整齐的、深蓝色或土黄色的厚棉布！还有码得像城墙一样高的、深绿色的厚实军用毛毯！几乎塞满了大半个库房！
巨大的狂喜像电流般击中何雨柱！成了！意念锁定目标地点，竟然真的能实现瞬间“穿墙”进入！这比单纯收取物品又进了一大步！
他强压住激动的心跳，不敢耽搁。时间就是一切！
他走到仓库中央，环顾西周。东西太多了！三个库房是联通的，里面堆得满满当当。意念收取！这是他最熟悉的能力！
他尝试着将意念尽可能扩散开来，笼罩住目力所及范围内的所有物资——棉花、布匹、军毯！
**收！**
无声无息！
眼前如同变戏法一般！那堆积如山的棉花捆、布匹堆、毯子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原地只剩下空荡荡的地面和扬起的、呛人的灰尘！
整个库房瞬间被清空了一大片！月光透过气窗，清晰地照亮了空无一物的地面！
巨大的精神消耗让何雨柱眼前一黑，太阳穴突突首跳，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这大规模收取，比弄死个鬼子消耗大得多！
他不敢停歇，立刻集中精神，意识沉入空间。
灰白死寂的县城一角，那片他预留出来的巨大空地上，此刻如同神迹降临！小山般的棉花捆、连绵的布匹堆、高耸的军毯垛，凭空出现，码放得整整齐齐！占据了老大一片地方！
成了！真的搬空了！
何雨柱退出空间，回到现实仓库。看着眼前瞬间空旷的景象，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力量感油然而生！他如法炮制，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快速走向相连的另外两个库房。
同样的操作，同样的意念覆盖！
**收！收！**
意念如同无形的巨手，所过之处，所有的军用被服物资瞬间被抹除！第二个库房空了！第三个库房也空了！
三个巨大的库房，在短短几分钟内，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冰冷的空气和飞扬的灰尘！仿佛这里从未堆放过任何东西！
做完这一切，何雨柱感觉脑袋像是被掏空了一半，阵阵发晕，后背的棉袄都被冷汗浸透了。他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大口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带来一丝清醒。
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他走到仓库门口，意念扫过那把挂在门上的黄铜大锁。**收！** 大锁瞬间消失。他又用意念，从空间角落的垃圾堆里，挪移出一小截废弃的、带着铁锈的撬棍，随意地丢在仓库门口泥泞的雪地上。
最后，他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面，用脚抹开浮雪，露出下面的冻土。意念再次集中，指尖凭空出现一小块烧剩下的炭笔头（空间垃圾堆出品）。他蹲下身，借着气窗透进的微光，在冻土上用力写下几个歪歪扭扭、却透着凛然杀气的字：
**抗日锄奸队 取**
做完这一切，何雨柱感觉精神力几乎透支。他不敢再停留，意念锁定仓库外刚才藏身的那个雪堆。
**出去！**
景物切换！冰冷的雪花再次打在脸上。他重新趴在了那个雪堆后面。
远处仓库门口的草棚下，那个伪军哨兵似乎被什么动静惊动了一下，迷迷糊糊地抬起头，茫然地朝仓库大门方向看了看。大门紧闭着（锁被收走了，但门本身还关着），雪地上白茫茫一片，只有风雪呼啸。他嘟囔了一句什么，紧了紧破棉袄，又低下头，继续打他的瞌睡去了。
何雨柱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三个被彻底搬空的巨大仓库轮廓，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漫天风雪，朝着西合院的方向潜行而去。
身后，只有风雪在呜咽。三个巨大的空壳仓库，如同被神祇抹去了内容的宝箱，静静矗立在雪夜里，门口雪地上那截锈蚀的撬棍和那几个炭黑的大字，无声地诉说着一个神秘而恐怖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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