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血色签名的诅咒与第七画魂的诡影
后心的灼痛像团火,顺着脊椎往头顶窜。陆承宇抱着夏语桐的手臂突然收紧,指节因用力泛白,几乎要嵌进她柔软的皮肉里。那血色签名在他后心突突跳动,每下都与夏语桐的心跳完美重合,像被根无形的线紧紧拴住。
“承宇…… 你弄疼我了。” 夏语桐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鼻尖在他颈窝蹭了蹭,发丝钻进他衣领,痒得人心里发颤。可她指尖按在后心的力道却没松,反而更用力地碾着那签名,像在确认什么。
陆承宇低头时,看到她埋在颈窝的脸侧,有滴银灰色的液珠正顺着下颌线往下滑。那液珠落在他锁骨处,“滋啦” 一声烫出个小红点,形状竟与后心的血色签名如出一辙。他突然想起烟盒里那截干枯手指,指甲上的银漆也是这种诡异的灰。
“语桐,你裙角的银灰……” 他的声音有点发紧,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聚成的‘7’字,你看见了吗?”
夏语桐猛地抬头,瞳孔里的冷光还没散去,被他逮了个正着。她慌忙眨了眨眼,那抹冷光便消失了,换上副委屈兮兮的模样:“什么‘7’字呀?承宇哥哥你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觉啦?” 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指尖带着股冰凉的福尔马林味,“你看你,都烫得像团火了。”
陆承宇偏头躲开她的手,抱着她往画院深处走的脚步没停。怀里人的重量突然变轻了,像抱着团棉花,可后心被她指尖按住的地方却越来越烫,那血色签名的笔画正在慢慢变粗,边缘渗出的银线己经爬到了肩胛。
“东街的红豆糕……” 夏语桐的话没说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银灰色痰沫溅在他胸口,“你说…… 会不会放了桂花糖?”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咳得肩膀发颤,后颈那淡红的符号却在这时亮了亮,像被什么东西激活了。
画院深处的咳嗽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银链拖地的轻响。陆承宇的脚步顿了顿,借着透过树叶的斑驳月光,看见前方槐树下站着个佝偻的身影。那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病号服,领口别着的银链随着咳嗽轻轻晃动,链端的烟盒在地上拖出道浅痕 —— 正是他父亲临终前穿的那件。
“爸?” 陆承宇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抱着夏语桐的手臂突然发软。那身影缓缓转过身,脸被浓密的白发遮住,只露出下巴上那颗熟悉的痣,正随着咳嗽上下抖动。
“小宇……” 那声音嘶哑得厉害,像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把她…… 还给我……” 他抬起的左手手腕上,缠着道厚厚的纱布,纱布缝隙渗出的银血,滴在地上的形状与夏语桐后颈的符号完全相同。
夏语桐突然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尖叫着往他怀里缩:“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他!”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后背的皮肉,那里的伤口还没愈合,被她这么一挠,立刻渗出了血珠,“是第七个画魂!是它附在我身上的!”
“第七个画魂……” 陆承宇的后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下,血色签名的最后一笔终于完成。他低头时,看见夏语桐后颈的符号突然炸开银灰色的光,将两人和槐树下的身影都罩了进去。光里浮现出无数交叠的画面:1943 年的实验室里,七个实验者围着个银制容器,容器里泡着团模糊的黑影;陆父年轻时抱着个银盒,在画院的槐树下埋着什么;还有他从未见过的画面 —— 婴儿时期的自己被放在画院门口,襁褓里塞着半块银链。
“原来…… 第七个画魂是你啊。” 槐树下的身影突然扯掉头上的白发,露出张与陆承宇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角多了道疤,“1943 年的实验记录里,第七个实验体…… 是个男婴。” 他的手猛地扯开纱布,手腕上赫然是个 “7” 字刺青,边缘还缠着半截银链,链扣与陆承宇的完全相同。
夏语桐在他怀里突然不挣扎了,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她缓缓抬起头,嘴角那抹与黑雾相同的冷笑又浮现出来,声音变成了两个人的重叠:“承宇哥哥现在信了吗?你父亲当年埋在槐树下的,可是你的脐带血哦。” 她的指尖戳着他后心的血色签名,“这签名,要用至亲的血才能完成呢。”
陆承宇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怀里的夏语桐和槐树下的身影在他眼前开始重叠。他们的嘴角都挂着相同的冷笑,眼角都有颗若隐若现的痣,连说话时尾音发颤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后心的血色签名突然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要松开怀抱。
“你看这银制眼球……” 假陆父突然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正是样本箱里滚出的最后一只银眼,“里面你抱着的尸体,其实是你自己呀。” 他将银眼往陆承宇面前凑,瞳孔里的画面突然变了 —— 陆承宇抱着自己的尸体走向深渊,而夏语桐站在崖边,手里把玩着那截干枯的手指,笑得一脸灿烂。
“不…… 不可能!” 陆承宇猛地将怀里的夏语桐推开,踉跄着后退几步。可他刚站稳,就看见被推开的夏语桐化作团银灰色的雾气,钻进了假陆父的身体里。那身影晃了晃,皮肤开始变得透明,能看见里面缠着无数根银链,每根链端都拴着个小小的银制器官,心脏的位置,正嵌着那半块契约。
“现在…… 我们合为一体了。” 那身影张开双臂,银灰色的雾气从他身体里蒸腾出来,在头顶凝成个巨大的符号,正是 “画魂噬主” 的标记,“小宇,你后心的签名完成了,该履行契约,成为新的画魂容器了。” 他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地上就多出个 “7” 字印记,“你父亲当年没完成的事,就由你来完成吧。”
陆承宇的手下意识地摸向口袋,烟盒里的半块契约正在发烫。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画院的秘密,在第七棵槐树下。” 他抬头望向西周,画院深处果然有七棵槐树,而他们现在站的,正是第七棵。他的目光落在槐树粗壮的树干上,那里有块树皮的颜色明显不同,形状像个小小的门。
“想找画魂容器的钥匙?” 那身影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撕开自己的胸口,露出里面跳动的银制心脏,“钥匙就在这里呀。” 他的手伸进胸腔,掏出把沾着银血的铜钥,齿痕与隐塔地宫的契约锁孔完全吻合,“不过,要拿你的心脏来换哦。”
陆承宇突然抓起地上的半截银链,紧紧攥在手里。链端的尖刺深深扎进掌心,流出的血滴在地上,与那些 “7” 字印记融合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响声。他想起夏语桐说过的话,想起烟盒里的干枯手指,想起后心发烫的血色签名 —— 所有的线索像串银链,终于在这一刻被串了起来。
“我知道第七个画魂是谁了。”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那逼近的身影,“不是我,也不是语桐。” 他将掌心的血抹在后心的签名上,那血色突然变得鲜红,“是你心里的贪婪,是我父亲的愧疚,是所有被画魂困住的执念。”
那身影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银灰色的雾气从他身体里疯狂涌出,却被陆承宇掌心的血光挡了回去。“不!不可能!” 他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契约明明完成了!你该成为新的容器!”
陆承宇一步步走向那透明的身影,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契约说要至亲的血,没说要用活人的心。” 他将烟盒里的半块契约掏出来,与自己的血混在一起,“我父亲当年埋的,不是脐带血,是解除契约的方法。”
当契约接触到那身影的瞬间,银灰色的雾气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银链碎片,在空中凝成个巨大的 “7” 字。夏语桐的声音从碎片中传来,带着哭腔:“承宇哥哥……”
陆承宇伸出手,穿过那些银链碎片,握住了只冰凉的手。夏语桐的身影在碎片中慢慢凝聚,后颈的符号己经消失不见,只是脸色苍白得像张纸。“我在。” 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后心的血色签名正在慢慢变淡,“结束了。”
银链碎片渐渐落定,在地上拼出个完整的契约。陆承宇低头时,看见契约的最后一页写着行小字:“画魂本无主,执念自生魔”。而第七棵槐树下,多了个小小的土包,上面插着半截银链,链端的铜钥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承宇……” 夏语桐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她的手轻轻抚摸着他后心的位置,“还疼吗?”
陆承宇摇摇头,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吻,那吻带着血的咸和泪的涩,却意外地让人安心。“不疼了。” 他抱着她坐在槐树下,看着画院深处渐渐亮起的微光,“天亮了。”
夏语桐往他怀里缩了缩,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那我们…… 还去吃东街的红豆糕吗?”
陆承宇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传到她耳中,像首温柔的歌:“去,给你买双份,再加碗甜酒冲蛋。” 他抬头望向天边泛起的鱼肚白,觉得这一夜的惊心动魄,都在这温暖的怀抱里,慢慢化作了值得珍藏的记忆。
只是他没看见,夏语桐埋在他颈窝的脸,嘴角又勾起了抹极淡的笑,眼角那颗若隐若现的痣,在晨光中闪了闪,像颗藏在暗处的星。而第七棵槐树的树干上,那块颜色不同的树皮,悄悄裂开了道缝,里面透出双银灰色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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