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1据点内,苏木焊枪尖端的蓝色火花,终于在铅灰色的闷热空气中熄灭。最后一块修复好的太阳能板被小心地固定在工作台上,表面流转着微弱但纯净的光泽。
“成了!”苏木长舒一口气,汗水几乎将他浸透,但眼中闪烁着疲惫的兴奋,“接线盒密封测试通过,转换效率恢复到标称的85%!只要找个晴天,不,找个不那么阴沉的白天,架出去就能充电!”他得意地拍了拍夹板固定的腿,“瞧见没?‘圣手’之名,岂是浪得虚…”
“虚什么虚,坐回去!”陆沉一把将他按回沙发,动作依旧粗暴,但眼神里多了份不易察觉的赞许,“省点力气,等真把电接进来再吹。现在,你还是个需要静养的‘气球’。”他拿起一块布,开始仔细擦拭太阳能板表面的汗渍和灰尘。
林晚看着那几块承载着希望的硅板,心头微松,但窗外骤然变化的景象让她刚舒展的眉头又拧紧了。
铅灰色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更加阴沉厚重,几乎要压到楼顶。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味。更令人不安的是,远方天际开始飘落一种浑浊的、带着淡淡黄绿色的雨丝!
“下雨了?”诺诺趴在窗边,好奇地看着外面,“脏脏的雨…”
“不是普通的雨!”林晚脸色一变,迅速将【食物检测仪】贴近窗户缝隙扫描飞溅进来的雨滴。屏幕瞬间爆出刺目的红光和尖锐警报:【检测到强酸性降水!pH值≈3.5!含高浓度硫酸盐、硝酸盐及未知溶解性重金属颗粒!具有强腐蚀性及潜在生物毒性!避免接触皮肤、粘膜及吸入水汽!】
“酸雨!浓度极高!”林晚倒吸一口凉气,“这鬼天气,高温高湿还不够,又来化学攻击!”
仿佛印证她的话,窗外的酸雨迅速变得密集。浑浊的黄绿色雨点打在龟裂的泥潭表面,立刻发出“滋滋”的轻响,冒起呛人的白烟!在外的金属窗框、空调外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锈蚀剥落。楼下泥潭中那些挣扎的变异虫子,被酸雨淋到后发出尖锐的嘶鸣,身体迅速焦黑溶解!
据点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酸雨的腐蚀性威胁,远超高温和地陷!
“妈的!这雨…连虫子都能溶了!”苏木看着窗外,头皮发麻。
“窗户!快检查所有窗户缝隙!”陆沉反应最快,抄起空间找到的密封胶带和防水布冲向窗边。林晚也立刻行动,两人配合着加固每一处可能渗水的缝隙。诺诺被严令远离窗户。
酸雨的降临,让2201据点这个小小的“家”与外界的隔绝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也无比脆弱。而空间的存在,此刻成了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当其他幸存者只能用破布烂衫遮挡酸雨,皮肤被灼烧起泡时,林晚从空间取出专业的工业级防酸雨连体服、防毒面具,配酸性气体滤罐和耐酸碱手套、靴子。陆沉和苏木迅速换上,安全感陡增。
林晚甚至给诺诺套上了一件改小的、带透明面罩的儿童防护雨披,空间存货,本是儿童实验防护服。小丫头好奇地摸着面罩:“诺诺像小宇航员!”
苏木看着自己身上专业的防护,再看看窗外在酸雨中痛苦哀嚎、仓皇寻找遮蔽的模糊人影,苦笑一声:“我们这装备…要是被外面那些红了眼的鬣狗看见,怕是要把咱这‘家’给生啃了。” 他的话,点出了资源差距在末日下可能引发的极端嫉妒。
酸雨带来的潮湿和腐蚀性水汽无孔不入。林晚果断开启空间制造台的**小型除湿/空气净化功能(消耗修复好的小型蓄电池电力)。一股干燥、洁净的气流在据点内循环,有效中和了渗入的微量酸性湿气,保护着敏感的电子设备和…诺诺的呼吸道。
看着检测仪上据点内相对稳定的空气质量读数,再看看窗外被酸雾笼罩、咳嗽声隐约可闻的世界,陆沉难得地评价了一句:“这‘电’,花得值。”
苏木则抱着他的宝贝太阳能板,眼神热切:“等咱们的电接进来,这除湿净化就能常开了!到时候,咱这小窝就是这地狱里唯一的…嗯…‘桑拿房里的空调VIP包厢’?”他试图用玩笑驱散压抑。
当酸雨污染了几乎所有的露天水源和可能残存的植被时,空间农场的作物在人工调控的微环境下依旧顽强生长。虽然番茄的霉斑需要精心处理,黄瓜也长得慢,但干净的淡水、新鲜的蔬果,依旧是据点内最珍贵的宝藏。
林晚用新收获的、带着空间特有清香的黄瓜,加上一点珍贵的紫菜虾皮,做了清爽的凉拌菜。诺诺吃得眼睛眯成月牙:“好吃!凉凉的!” 这简单的满足,在窗外酸雨腐蚀万物的背景音下,显得如此奢侈。
酸雨持续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下午,雨势稍缓,但天空依旧阴沉,空气弥漫着刺鼻的酸味。一阵急促而虚弱的敲门声,打破了2201据点内暂时的宁静。
门外站着的是文秀兰阿姨。她比上次更加憔悴,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出血,身上裹着一块被酸雨灼烧出破洞的塑料布,的皮肤上有几处明显的红疹和水泡。她眼神惊恐,声音带着哭腔:“林…林姑娘!求求你们…救救老陈!他…他咳得厉害,喘不上气…脸都紫了!我…我实在没办法了…”
林晚和陆沉对视一眼,迅速做好防护开门。一股混合着酸味、汗馊味和病气的热浪涌进来。
“文阿姨,别急,慢慢说。陈教授怎么了?”林晚扶住摇摇欲坠的文秀兰。
“酸雨…那毒雨!”文秀兰抓住林晚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防护服,“雨下来的时候…我们窗户缝没堵严实…漏了些酸雾进来…老陈他…他本来肺就不好…吸了那些毒气…就…”她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陆沉眉头紧锁:“可能是酸性气体灼伤呼吸道,引发严重炎症甚至肺水肿。很危险。”
“求求你们…有没有药?或者…干净的水?什么都行!”文秀兰绝望地看着林晚,那眼神,混杂着哀求、绝望,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林晚心中快速权衡。救,风险很大:一是陈教授的病情可能很重,需要专业医疗,苏木腿伤未愈;二是暴露据点拥有药品资源的风险;三是…文秀兰此刻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
不救?陈教授是难得的专家,而且…他们之前还承诺过守望相助。
“苏木!”林晚果断回头,“准备急救!可能有吸入性肺损伤!” 她迅速从空间取出一个小型急救箱(内含抗生素、抗炎药、简易雾化器和生理盐水),又拿出两瓶干净的饮用水和一小罐空间产出的蜂蜜(有润喉消炎作用)。
陆沉则如同门神般守在门口,鱼叉枪隐在身后,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楼道,警惕可能尾随文秀兰而来的不速之客。他低声对林晚说:“动作快。这酸味…会引来‘东西’。”
苏木立刻进入状态,指挥陆沉帮忙将陈教授,被文秀兰和陆沉搀扶过来安置在相对干净的角落,戴上简易听诊器,空间医疗包里的。陈教授呼吸急促费力,嘴唇发绀,肺部有密集的湿罗音,情况危急。
“初步判断是酸性物质吸入导致的化学性肺炎,继发感染!”苏木快速检查后,语气凝重,“需要抗生素、抗炎,最好能雾化吸入支气管扩张剂和激素!但我们没有后者!”他看向林晚。
林晚立刻在急救箱里翻找,找到一支**注射用甲泼尼龙(激素)和一支沙丁胺醇注射液(支气管扩张剂)。“这些…能行吗?怎么用?”
“行!死马当活马医!”苏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沙丁胺醇可以加在生理盐水里用简易雾化器吸入!激素静推!快!”
在苏木的远程指导下,他腿不方便,林晚和陆沉手忙脚乱但还算有序地进行着急救。文秀兰在一旁双手合十,无声地哭泣祈祷。诺诺则懂事地缩在沙发角落,抱着她的兔子,大眼睛里满是害怕。
就在急救进行到关键时刻,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粗暴的吼叫!
“妈的!刚才那老太婆肯定跑这层来了!搜!给老子仔细搜!酸雨停了,该收‘保护费’了!” 光头男那标志性的沙哑嗓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陆沉眼神瞬间冰寒如刀,对林晚低喝:“守好门!” 他如同一道影子般闪到入户门后,鱼叉枪上弦,蓄势待发。林晚迅速将暴露在外的急救药品收回空间,只留必要的在陈教授身边,同时将诺诺护在身后,另一只手己握紧了弹弓和特制的、带有腐蚀性的酸液钢珠(用收集的酸雨浓缩液浸泡过)。
脚步声和翻砸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光头男同伙的咒骂:“草!这层门都锁死了?砸开看看!”
“老大!这边!2201!这门…好像动过!” 一个声音停在门外!
“2201?呵,听说这家有点邪门,一首没动静?给老子砸开!”光头男狞笑。
沉重的撞击声猛地砸在2201的防盗门上!门框震动,灰尘簌簌落下!
据点内,气氛凝固到了极点。陈教授虚弱的咳嗽声、文秀兰压抑的抽泣、诺诺惊恐的呼吸、门外疯狂的砸门声…交织成一曲末日的死亡交响。
陆沉的手指稳稳扣在扳机上,眼神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林晚的弹弓拉满,酸液钢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不祥的微光。苏木死死盯着门口,手里紧握着一把手术刀,空间医疗包里的。
空间赋予的防护、武器和医疗保障,此刻成了他们守护这个“家”、守护生命火种的最后依仗。是坐以待毙,还是…让门外的鬣狗们,尝尝来自“方舟”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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