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绵蹲在他旁边,正用一块脏兮兮的布按住伤口,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是我弟弟,被丧尸抓伤了腿。”路绵开口说道。
“这是我表哥,王磊。”
“昨天回来后,家里……我爸妈和我妹妹都己经遇害了。”
“只剩下我表哥带着我弟弟躲在卫生间里面。”
“本来昨天跟吴学长和刘时一起下楼撤出来去你家汇合的,结果下楼的时候遇到另一伙人起了冲突,结果引来了丧尸群,就被冲散了。”
另一伙人?你觉得恐怕就是陈轩说的之前组队外出找食物的那群人了。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后怕:
“刘时为了掩护我们,把丧尸引向了另一个方向,吴学长跟上去救他了”
“走之前让我们先去和你家汇合,但是丧尸太多了,只能临时躲在这间屋子。”
“我们等了一整夜,没等到人,小博的伤口又开始恶化……”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哽咽起来,眼圈通红。
你走到沙发边,意念下意识地探向路博的伤口。
没有丧尸那种腐臭的冰冷感,反而有股微弱的热流在伤口周围盘旋,像是身体在拼命抵抗什么。
“他发烧了吗?”你问。
路绵抬头看你,眼里满是疲惫:
“烧了,从凌晨开始,浑身烫得像火炭。”
你心里咯噔一下。
被丧尸抓伤后发烧,要么觉醒异能,要么变丧尸。
这时间点,刚好卡在6小时的临界点上。
“多久了?”
“从被抓伤算起,快五个小时了。”
张炎突然凑到你身边,压低声音:
“不对劲,吴成要是去帮刘时脱困,按时间早该过来了,就算遇麻烦,以吴成的异能也能解决的。”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
你看向窗外,晨光己经爬过对面的楼顶,照在主干道的废车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如果吴成和刘时没事,没理由迟迟不现身。
就在这时,沙发上的路博突然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手脚开始无意识地挥舞。
王磊急忙按住他,脸色大变:
“他怎么了?”
路绵也慌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表哥,小博是不是要……”
你盯着路博的脸,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青灰,眼睛翻白,嘴角溢出涎水。
这明显是要变异了!
“他要变成丧尸了”
你大喊一声,指尖的意念猛地凝聚,将手中的钢筋紧紧攥住。
路绵表哥王磊反应过来,死死抱住路博的肩膀,可变成丧尸后力气突然变得极大。
猛地挣脱开来,头歪向一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眼睛缓缓睁开,瞳孔己经变成了浑浊的灰白色。
“糟了!”
张炎的风系异能瞬间发动,一股气流猛地将路博按回沙发。
“他己经变了!”
路博在气流里疯狂挣扎,指甲变得乌黑尖利,朝着王磊的脸就抓了过去。
王磊躲闪不及,被划到了胳膊,顿时出现三道血痕。
“快动手!”
王磊嘶吼着,按住路博的手却没松。
路绵在一旁捂着脸尖叫,浑身发抖。
你握着钢筋的手在颤抖,眼前的路博己经开始异变,但是他是路绵的亲弟弟,你……
下一秒,路博挣脱了张炎的气流,张开嘴就朝王磊的脖子咬去。
寒光一闪,你几乎是闭着眼用异能挥出钢筋。
“噗嗤”一声,钢筋没入了路博的太阳穴。
嘶吼声戛然而止。
路博的身体僵了一下,缓缓下去,灰白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再也不动了。
屋里一片死寂,只有王磊粗重的喘息和路绵压抑的哭声。
血腥味混杂着汗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令人窒息。
你松开手,指尖冰凉。
王磊看着路博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血痕,突然瘫坐在地上,喃喃道:
“完了……我也被抓伤了……”
他的目光落在你身上,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祈求:
“如果……如果我也变了,你能像对他一样,给我个痛快吗?”
“我……”你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里面浮动着无数灰尘。
你望着那道光,忽然想起吴成操控金属时的沉稳,刘时笑着给你治伤的样子。
他们到底在哪?
张炎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声音低沉:
“不管怎样,我们得去找他们。”
“王磊,你还能走吗?”
王磊抹了把脸,从地上站起来,扯掉被血浸透的袖子,露出胳膊上的伤口,咬着牙道:
“能走,大不了变异了给我一个痛快!”
路绵也整理好情绪,擦干眼泪,拔出路博身上的钢筋,攥在手里:“我跟你们一起去。”
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涩意,对着路绵安慰道:
“绵绵,节哀,接下来的路,还有我们陪你一起走。”
“没事……”
路绵的声音很轻,像被雪冻过的棉线,轻轻一扯就会断。
她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袖口磨破的毛边,那里还沾着点暗红的血渍。
是她弟弟路博的。
“没事。”
她重复了一遍,喉结动了动,才慢慢抬起头。
阳光从窗户斜斜照进来,刚好落在她脸上,能看见她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似的缠满了眼白。
“他己经变异了,不是我弟弟小博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嘴角还牵了牵,想扯出个笑来,却比哭还难看。
“你做得对,换了我……也会这么做的。”
可你看得清楚,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掐出几个弯月形的血痕。
“真的,不怪你。”
她又说,这次声音里带了点刻意的轻快,像是在说服你,更像在说服自己。
可目光掠过那把还沾着血的钢筋时,她睫毛颤了颤,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你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走吧,吴成还在等我们。”
她转身往门口走去,步伐快得有点踉跄,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
你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发现,有些东西己经不一样了。
就像墙上那道被丧尸撞出的裂缝,平时看不显眼,可风一吹过,总能听见里面呜呜的响声。
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怨怼,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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