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寻物
你找不到东西的时候，就把整个房间打扫一遍，它自己就出来了。
那个身穿官服的老者是礼部侍郎，刘大人。
他的脸上写满了焦虑。
“社稷祭器，乃国之重器。”
“祭天大典三日后举行，祭器却不见了踪影。”
“这要是找不到，你我，还有所有相关人等，都是死罪！”
刘大人的声音在发抖。
他带着良辰，来到了天坛。
天坛是皇家举行祭天大典的地方。
这里守卫森严，一只鸟都飞不进来。
祭器就放在最中央的祭祀殿里。
但现在，那个紫檀木的基座上，空空如也。
刘大人看着空荡荡的基座，捶胸顿足。
“一定是出了内鬼！”
“一定是有人监守自盗！”
他的目光，突然像毒蛇一样，落在了良辰身上。
“良辰公公，咱家听说，你如今圣眷正浓，出入各处宫殿都畅通无阻。”
“这祭器早不丢，晚不丢，偏偏你一管内务府的贡品，它就丢了。”
“这事，恐怕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他这话的声音不大。
但足以让周围所有礼部和守卫的官员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瞬间，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了良辰身上。
怀疑、审视、敌意。
一个巨大的黑锅，就这么首接扣了上来。
刘大人自己弄丢了祭器，现在，他要找一个替死鬼。
而这个新来的、没什么根基的红人，是最好的选择。
良辰看着那个空着的基座。
他听到了刘大人的话。
他收到的指令是：
“祭天大典的社稷祭器，它……不见了！”
这个指令在他的脑中，被转化成了一个最简单的任务。
把它找到。
可是，去哪里找呢？
天坛这么大。
良辰想了想。
他用了一种自己最熟悉，也最擅长的方法。
他对着刘大人，说出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第一个请求。
“我需要水桶。”
“还有很多很多的抹布。”
刘大人愣住了。
他不知道这个小太监想干什么。
但他现在不敢得罪良辰，只能命人去取。
很快，几十个水桶和上百块干净的抹布被送了过来。
良辰没有去盘问守卫。
也没有去检查现场。
他在所有官员困惑不解的目光中，提起了第一桶水。
他走到了祭祀殿的门口。
他蹲了下来。
他开始擦拭第一块地砖。
他要把整个天坛，都打扫一遍。
他的逻辑很简单。
地方干净了，藏着的东西，就容易被看见。
就像那些被青苔覆盖的石头。
他擦得很认真。
他用抹布的一角，将地砖缝隙里的陈年积垢，一点一点地抠出来。
然后，他再用干净的湿布，将整块地砖擦得光可鉴人。
一块接着一块。
祭祀殿的地砖，是用上好的汉白玉铺成的。
很快，良辰的身后，就出现了一条洁白如玉的光带。
刘大人和其他官员们，都看傻了。
他们觉得良辰一定是疯了。
大难临头，不想着去找东西，居然在这里擦起了地。
“竖子！荒唐！”
刘大人气得浑身发抖。
但他又拿良辰没办法。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那里做着匪夷所思的事情。
良辰没有理会任何人。
他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
他擦完了大殿的地砖。
他又开始擦拭殿内的柱子。
那是一根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盘龙金柱。
他让人搭起了高高的架子。
他爬到架子顶上。
他用小小的抹布，去擦拭巨龙的鳞片。
他把龙身上的每一丝灰尘，都擦得干干净净。
金色的龙，在他的擦拭下，变得活灵活现，仿佛要乘风飞去。
他擦完了柱子。
他又开始清洗祭祀用的青铜器。
他把每一个香炉，每一个烛台，都搬到院子里。
他用清水和细沙，将上面的铜锈，一点一点地磨掉。
青铜器露出了它们古朴而庄重的光泽。
他就这样，将整个祭祀殿，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清理了一遍。
整个大殿，变得前所未有的干净。
甚至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但他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祭器。
于是，他走出了大殿。
他开始清理外面的庭院。
他把地上的落叶扫干净。
他把石阶上的青苔除掉。
他甚至把院子里那口己经干涸了上百年的古井，都打捞了一遍。
捞出来的，只有一些烂泥和石头。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在做无用功。
刘大人己经派人去禀告皇帝，准备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良辰身上。
他甚至己经想好了说辞。
就说良辰妖言惑众，用打扫的名义，拖延时间，实则是在销毁证据。
良辰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
他还在用他的方法，执行他的任务。
他清理完了庭院。
他走向了天坛最后一处，也是最不起眼的地方。
祭祀殿后方，那堵用来彰显皇家威仪的巨大影壁。
影壁由上万块琉璃砖砌成。
上面雕刻着山川河流，日月星辰。
因为常年风吹日晒，影壁上落满了灰尘，显得有些黯淡。
良辰让人搭起了更高的架子。
他要擦亮这面墙。
他像一只壁虎，贴在巨大的影壁上。
他用一块小小的抹布，去擦拭那些巨大的图案。
他擦得很仔细。
当他擦到影壁正中央，那副“江山社稷图”的时候。
他发现，图中代表着泰山的那块巨大的凸起琉璃砖，似乎有些松动。
他用手推了推。
“轰隆隆……”
一声闷响。
那块巨大的琉璃砖，竟然被他推进了墙壁里。
影壁上，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黑色洞口。
一股陈腐的、带着泥土和金属味道的气息，从洞口里传了出来。
良辰探头往里看。
洞里漆黑一片。
他摸索着，从洞里抱出了一个沉重的、布满灰尘的箱子。
就在这时。
天坛的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
皇帝，带着满朝文武，和盛怒的表情，驾临了。
刘大人一看到皇帝，立刻哭着跪了下去。
“陛下！您要为社稷做主啊！”
“这个妖孽，毁了祭器，还妖言惑众，罪该万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良-辰身上。
他们看到良辰站在巨大的影壁前。
影壁上，有一个黑色的洞。
他的脚边，放着一个破旧的箱子。
这看上去，就像是人赃并获的现场。
皇帝的脸色变得铁青。
“拿下！”
两个锦衣卫拔出刀，走向良辰。
良辰没有看他们。
他只是蹲下身，用自己的袖子，用力地擦拭着那个箱子。
他把箱子上的灰尘，都擦干净了。
然后，他打开了箱子。
一道柔和而又庄严的青铜色光芒，从箱子里散发出来。
那是一个造型古朴、雕刻着山川鸟兽的方形西足鼎。
正是失踪的社稷祭器！
它完好无损地，躺在箱子里。
所有人都惊呆了。
刘大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皇帝看着那个祭器，又看了看影壁上那个神秘的洞口。
他的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和狂热的表情。
“神迹……”
“这是神迹啊！”
“朕虔心祭天，扫除尘秽，竟感动上苍，令社稷重器失而复得！”
“天佑我朝！天佑朕躬！”
皇帝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看着良辰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祥瑞之物。
再看向刘大人的眼神，则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来人，将这个欺君罔上、渎乱神明的东西，拖下去，凌迟处死！”
刘大人在地，像一滩烂泥，被拖了出去。
皇帝走到良辰面前，亲手扶起了他。
他将一枚沉甸甸的玉佩，挂在了良辰的腰间。
“以后，凡皇家宗庙、祭祀之所，你皆可自由出入，代朕巡查。”
一个面白无须、神情焦急的老太医，穿过人群，朝他跑了过来。
“公公，太子的病，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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