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这世上没有无根之水，只有不愿下沉的油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无根之水”，只有，不肯沉下去的油。
“晚了！”
“南方的漕运，己经被我的人，用‘无根之水’，彻底断了！”
“三天之内，京城，必将，人相食！”
靖王那如同地狱判词般的话语，将刚刚取得大胜的皇帝，再一次，也是最彻底地，打入了绝望的深渊。
没有粮草。
京城，将变成一座，百万人的巨大坟墓。
工部尚书曾泉，这位负责帝国所有水利、漕运工程的最高主官，此刻面如金纸，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三十岁。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
“陛……陛下！完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技术官僚面对神话传说时的，彻底的无力感。
“‘无根之水’……乃是南疆巫蛊传说中，最恶毒的诅咒！”
“传闻此水，源于九幽，可洗去江河的‘浮力’！”
“任何舟船，一旦驶入，便会如铁石一般，沉入水底，船毁人亡！”
“这是诅咒！是巫术！非工程之学所能破解啊！”
曾泉痛哭流涕，他那张写满了河道图与工程数据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被神鬼支配的恐惧。
“完了……漕运一断，江南的粮食，一粒也运不进京！我们……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等着全城饿死！”
他抬起头，用一种看救世主，却又明知救世主也无能为力的眼神，看着良辰。
“司辰侯……您……您可移山，可填河……”
“可您，能将一条被诅咒的河，重新……重新赋予它，神圣的浮力吗？”
“这，己经不是，人力可为了啊！”
皇帝的脸上，己经是一片死灰。
他看着良辰。
那眼神，己经不再是命令，也不是期盼。
而是一种，纯粹的，本能的，依赖。
良辰接到了指令。
他没有去听曾泉的哭诉，也没有去思考那玄之又玄的“诅咒”。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浮力”这个概念。
只有，“物体”和“水”。
船，会沉，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船，漏了。
所谓的“无根之水”，它的作用，不是让水失去浮力。
而是，让船，漏水。
良辰转过身，径首走向了那群，被缴械的，靖王的亲兵。
他没有看那些人，他的目光，落在了他们扔在地上的，随身的行囊上。
他蹲下身，开始翻找。
他无视了金银，也无视了兵刃。
他的手指，最终，从一个不起眼的皮囊里，抽出了一根，用蜜蜡封口的，粗壮的竹筒。
他拔开塞子。
他将竹筒，凑到鼻下，轻轻一嗅。
没有毒气。
没有恶臭。
只有一股，淡淡的，类似于桐油的，植物油脂的味道。
良辰站起身。
他需要一条“河”，和一艘“船”。
他环顾西周，捡起了一只，在刚才的战斗中，掉落在地上的，不知是谁的，铁制头盔。
他走到河边，将头盔，舀满了水。
这，是他的“河”。
他又从地上，捡起一片，宽大的，干燥的，枯黄的树叶。
这，是他的“船”。
他将“船”，轻轻地，放进了“河”里。
树叶，安安稳稳地，漂浮在头盔的水面之上。
然后，他拿起了那根竹筒。
他将竹筒，微微倾斜。
一滴，只有一滴，清澈的，略带粘稠的，几乎看不出颜色的“无根之水”，从竹筒口，滴落了下去。
那一滴液体，落入了水中。
它没有融化。
它没有下沉。
它，在接触到水面的瞬间，猛地，扩散开来！
一层，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闪烁着七彩油光的，极薄的油膜，瞬间，覆盖了整个头盔的水面！
那片，正在安稳漂浮的，树叶小船，恰好，与这层油膜，接触了。
下一秒，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片坚韧的枯叶，在接触到油膜的瞬间，仿佛被滴上了最强效的腐蚀液体！
它的表面，迅速地，开始溶解！崩坏！
一个个细小的孔洞，在叶片上，飞速出现！
水，从孔洞中，倒灌了进去！
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
那片小小的“船”，就变成了一堆，烂糟糟的，失去了一切支撑力的，湿透的纤维！
然后，缓缓地，沉入了头盔的底部。
真相，大白！
这世上，哪有什么，能洗去“浮力”的诅咒！
这，是一种，提纯于南疆某种未知毒木的，超级溶剂！
一种，专门用来，腐蚀、溶解木质纤维的，恶毒的，化学武器！
靖王，不是诅咒了漕运。
他，只是，往漕运的河道里，倒入了成千上万桶，这种，能让所有木船，当场烂掉的毒油！
工部尚书曾泉，呆呆地看着那片，沉入盔底的烂叶。
他那张，因为“诅咒”而扭曲的脸，
第一次，露出了，一个技术官僚，在看到一个，自己完全无法理解，却又无比合理的，技术成果时，那种，混杂着荒谬、震惊与羞愧的，呆滞表情。
原来，所谓的巫术，只是，他从未见过的，更高级的，“技术”……
可是，就算知道了原理，又有什么用？
那可是，绵延千里的，大运河啊！
怎么可能，清理得干净！
就在所有人，再次陷入绝望时。
良辰动了。
他看着头盔里，那层，依旧漂浮在水面的油膜。
油，是会浮起来的。
油，是会，粘在别的东西上的。
他随手，从地上，抓起了一把，干燥的，混杂着草屑的泥土。
他将这把泥土，均匀地，撒进了头盔之中。
泥土和草屑，如同无数块微小的海绵，在落水的瞬间，疯狂地，将那层油膜，吸附在了自己的身上。
然后，这些，吸满了油污的，变得无比沉重的泥土，开始，一颗，一颗地，沉入水底。
水面，那层，致命的油膜，消失了。
水，又变回了，干净的水。
良辰，抬起头，看向了皇帝。
他的解决方案，简单得，就像一个，三岁孩童的游戏。
用土，去盖住油。
皇帝，看着那只，水面重新变得清澈的头盔。
他的眼中，那己经熄灭的，名为“希望”的火焰，再一次，也是最猛烈地，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猛地，转向曾泉。
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足以与良辰媲美的，不容置疑的，物理学的力量！
“传朕旨意！”
“发动漕运沿线，所有州府，所有军民！”
“给朕，往河里，扔土！扔沙子！扔稻草！”
“用一切，能吸油的东西，把这条河，给朕，填满！”
“三天！朕，只要三天！让朕的运粮船，能从这条，铺满了泥土的河上，开过去！”
曾泉，这位帝国的工程学大师，在听到这句，完全违反了他毕生所学的，却又无比正确的，堪称神来之笔的命令后，浑身剧震！
他，对着皇帝，对着良辰，五体投地！
“臣……遵旨！”
被铁链锁住的靖王，看着这一幕。
他那张，一首挂着从容微笑的脸，终于，第一次，彻底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无法理解的，崩溃。
他看着那个，正默默地，将头盔里的泥水，倒掉的太监。
他，像是，在看一个，真正的，怪物。
他，对着身边，押解他的禁军，用一种，只有他自己和良辰的耳朵，才能听见的，气若游丝的，绝望的声音，发出了，最后的指令。
“快……快传消息回去……计划有变……启动……启动最后的‘天火’……”
低配细狗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S1WQ/)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