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那条瘸腿，成了贾家彻底沉沦的导火索。骨头虽然接上了，但落下了病根，走路一瘸一拐，阴天下雨就钻心地疼。更麻烦的是，名声彻底臭了。“小偷”、“贼娃子”的标签死死钉在他身上，连街道办安排的最脏最累的临时工都没人愿意要他。他整天窝在家里，像头受伤又饥饿的狼崽，眼神阴鸷，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对秦淮茹和两个妹妹发火。
贾家的日子，彻底掉进了冰窟窿。秦淮茹在轧钢厂的临时工，那点微薄的工资加上定额，养活贾张氏和三个半大孩子，杯水车薪。棒子面糊糊都喝不起了，只能靠街道偶尔救济的、掺着麸皮和野菜的“救灾粮”吊着命。棒梗饿极了，就偷摸溜出去，干些偷鸡摸狗、敲诈勒索胡同里更小孩子的勾当，弄点吃的，或者几分钱。秦淮茹知道了，也只能默默流泪，连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贾张氏更是指望不上。这老虔婆被何雨柱那一巴掌扇掉了最后一点精气神，加上长期饥饿，彻底瘫在了炕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对食物的贪婪和对何雨柱一家刻骨的怨毒。她那张嘴却依旧恶毒，整天咒骂何雨柱、周小白不得好死，咒骂秦淮茹是丧门星，克死了她儿子，又带累了孙子。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小当和槐花饿得面黄肌瘦，像两只瑟瑟发抖的小鹌鹑，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棒梗的咒骂、贾张氏的哭嚎、秦淮茹压抑的啜泣，成了贾家每天不变的背景音。
这天晚上，寒风呼啸。贾家冰冷的炕上，棒梗因为腿疼和饥饿，翻来覆去折腾了一宿，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去。贾张氏也歪在一边，发出断断续续的鼾声。
秦淮茹轻手轻脚地下了炕。她走到外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灰蒙蒙的晨光，看着空空如也的米缸，还有墙角那半袋子掺着沙土的“救灾粮”，胃里一阵阵痉挛般的绞痛。她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最后两分钱，是昨天棒梗从胡同口小傻子手里抢的。
这点钱，够买什么？连个最糙的窝窝头都买不到！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她。她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不堪、眼窝深陷、头发枯黄的女人，这还是当年那个轧钢厂一枝花吗？她想起了何雨柱家飘出的肉香，想起了周小白那红润的脸和身上暖和的新棉袄，想起了那两个白白胖胖、哭声响亮的龙凤胎…巨大的酸楚和不甘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的心。
凭什么？！凭什么她秦淮茹就要落到这步田地？！
一个模糊又危险的念头，在极度的绝望和嫉妒中，像毒草一样滋生出来。她想起以前在厂里，那些男人看她的、带着欲望的眼神。想起胡同口那个死了老婆、开了个小杂货铺的老鳏夫王麻子，每次她去买东西，那双贼眼总在她身上乱瞟…
秦淮茹浑身一颤，猛地甩头，想把那可怕的念头甩出去。不行！不能！她还有孩子…
可就在这时，里屋传来棒梗烦躁的吼声：“妈！饿死了！饭呢？！” 紧接着是小当细弱的哭声：“妈…我也饿…”
东寒国的九头雉鸡精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秦淮茹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被生活折磨得不形的女人，眼神一点点变得空洞、麻木。最后一丝廉耻和挣扎，在孩子们饥饿的哭喊声中，彻底崩断了。
她走到水缸边，舀了点冰冷的、带着冰碴的水，胡乱洗了把脸。对着那面破镜子，用手指沾了点水，把枯黄的头发抿了抿。又从柜子最底下，翻出一件洗得发白、但还算干净的碎花旧棉袄换上。做完这一切，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地拉开门，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寒冷的晨雾中。
方向，是胡同口王麻子那间低矮的杂货铺。
几天后，西合院里开始流传着一些风言风语。
“哎，听说了吗？贾家那个…好像跟胡同口开铺子的王麻子…”
“嘘！小点声！我也瞧见两回了，大清早的，从王麻子那后门溜出来…”
“啧啧，真是…为了口吃的，脸都不要了…”
“不然咋办？一家老小等死啊？那王麻子可不是啥好东西…”
这些话，自然也飘进了何雨柱耳朵里。这天晚饭后，周小白哄睡了俩孩子，坐在灯下给何晓缝小衣服。何雨柱一边泡脚，一边听着外面隐约的议论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听见没？”何雨柱对周小白努努嘴，“秦淮茹，真走那条道儿了。”
周小白手里的针线顿了一下，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丝淡淡的厌恶：“听说了。为了孩子？还是为了她自己？”
“哼，”何雨柱嗤笑一声，把脚从盆里抬起来，用毛巾擦着，“为了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选了这条路，就别想再回头了。王麻子那种人，沾上了就是狗皮膏药。等着看吧，有她哭的时候。”
他穿上鞋，走到炕边，低头看着睡得香甜的儿子闺女。何晓睡得西仰八叉，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何叶则文静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何雨柱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带着浓浓的爱怜。
“看见没，媳妇儿？”何雨柱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这就是报应！她秦淮茹，还有贾家那群白眼狼，吸我血的时候，算计我的时候，可想过有今天？这就叫自作自受！活该！”
他俯身，在两个宝贝的额头上各亲了一下，像是在汲取力量：“咱家的福气，是咱自己挣的！谁也别想沾！谁敢把脏爪子伸过来，老子就给他剁了！咱儿子闺女，就在这干干净净、吃饱穿暖的家里，平平安安长大！谁也别想坏了咱家的运道！”
周小白看着丈夫眼中那护犊子般的狠厉和温柔，轻轻点了点头。她放下针线，也走到炕边，依偎在何雨柱身边，看着熟睡的孩子。屋外是凛冽的寒风和人性的沉沦，屋内是温暖的炉火和安稳的呼吸。她无比庆幸，自己抓住了身边这个男人，逃离了那令人窒息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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