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扭捏，寒意赖着不走，胡同墙根底下残存的脏雪硬得跟石头似的。何雨柱推着自行车走进西合院，车把上挂着两条用草绳拴着的鲫鱼，鱼尾巴还在不甘心地甩着水珠。刚过垂花门，就瞅见许大茂那屋门缝里，一双耗子似的眼睛飞快缩了回去。
“嘁。”何雨柱嗤笑一声，懒得搭理。这孙子自打劳改回来，彻底蔫儿了，见了他跟耗子见了猫，只敢在门缝后头偷瞄。
刚把车支好，屋门“吱呀”一声开了，周小白系着围裙探出头，脸上带着点忧色：“回来啦？刚娄家来人了，娄先生托人带了个口信，想请你晚上过去一趟，说…有要紧事商量。”
何雨柱眉头一挑。娄家？这可有日子没走动了。自打娄晓娥去了香港，两家心照不宣地淡了来往。这当口找他？
“成，知道了。”何雨柱把鱼递过去，“给孩子们熬个汤，加点姜片去腥。”
晚饭后，安顿好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家伙，何雨柱换了身干净利索的蓝布工装，蹬着自行车往娄公馆去。越靠近那片绿树掩映的小洋楼区域，空气里的氛围就越发不一样。路灯昏黄，照得墙上新刷的白灰标语格外刺眼——“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横扫一切腐朽”。几个戴着红袖箍的半大孩子，咋咋呼呼地从街角跑过，手里挥舞着不知从哪儿撕下来的画报碎片。
娄公馆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强撑的虚张声势。开门的佣人脸色发白，眼神躲闪，低声说了句“何师傅，先生在书房等您”，就匆匆退下了。
书房里，厚重的丝绒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娄父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面，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精气神，短短几个月不见，头发白了大半，眼袋浮肿，手里夹着的雪茄烟灰积了老长一截，都忘了弹。书桌上摊着几份报纸，头版标题触目惊心。
“柱子，来了。”娄父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何雨柱依言坐下，没客套，首接问：“娄叔，您找我？”
娄父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口气像是从肺管子最深处掏出来的，带着绝望的颤音。“柱子啊，这风…是越刮越邪乎了。”他用手指重重敲着桌上的报纸，“你看看，这…这都成什么样了？昨天，老李家，就是做纺织的那个，人…被带走了！家也给抄了！说是…什么‘吸血鬼’、‘寄生虫’！” 他手抖得厉害，烟灰簌簌往下掉。
“今天下午，街道办的人也上门了，态度…很不客气。”娄父闭上眼，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问东问西，查这查那，话里话外…透着不善。柱子，我这心里头…慌啊。树大招风，娄家这棵老树，怕是…要倒啊！”
何雨柱沉默地听着。历史的车轮正无情地碾过，娄家的恐慌是实实在在的。他端起佣人刚送进来的茶，抿了一口，茶是好茶，碧螺春的清香，可喝在嘴里却泛着苦味。
“娄叔，”何雨柱放下茶杯，声音低沉但清晰，“您信我吗？”
娄父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里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柱子，到了这份上，不信你，我还能信谁？晓娥她妈…唉，头发都愁白了。我们…我们想走。”
“走？”何雨柱并不意外。
“对！去香港！找晓娥！”娄父压低了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再不走，怕是…怕是就走不了了！可这…这盘缠…” 他脸上露出极度的难堪和窘迫。昔日挥金如土的娄半城，如今竟被“盘缠”二字难住。家产大部分是固定资产和厂子股份，现金？在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想大量变现，难如登天！银行？更是指望不上。
何雨柱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书房里静得可怕，只有壁炉里木柴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娄父紧张地看着他，呼吸都屏住了。
半晌，何雨柱抬起头，目光锐利：“娄叔，走，宜早不宜迟。多待一天，就多一分风险。”
娄父的心沉了下去，以为没希望了。
“至于盘缠…”何雨柱话锋一转，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重生四合院，暴富从大嘴巴子开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我这儿，倒是能给您凑一点急用的。”
娄父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柱子！你…你说真的？！需要多少？我拿东西抵！家里的古董，字画，你随便…”
何雨柱摆摆手，打断他：“娄叔，现在这光景，那些东西烫手，弄不好就是催命符。我只要黄鱼，或者方便携带的硬通货。东西…您给我指个路就成。”
娄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何雨柱的意思——他愿意出黄金帮他们应急，作为交换，娄家那些隐秘的、不易带走或处理的藏宝地点，可以告诉他。
“好！好！柱子！够意思！”娄父激动得声音发颤，猛地站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他快步走到巨大的书架前，摸索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书架侧面竟弹开一个暗格！里面躺着一本厚厚的、封面破旧的线装书。
娄父小心翼翼地取出书，翻到中间几页，拿出夹在里面的一张泛黄的、边缘都磨损了的毛边纸。纸上没有文字，只有一些极其简略、用墨线勾勒的图形和奇怪的符号标记。
“柱子，你过来看。”娄父把纸摊在书桌上，手指点着其中一个画着几道波浪线旁边有个小塔标记的地方，“这里，东城，安定门内，靠近雍和宫那片儿，有个废弃多年的前清贝勒府的后花园假山底下…早年埋过一箱东西。”他又指向另一个画着几棵树和一个类似井口标记的位置，“还有这儿，西郊，玉泉山脚底下，挨着静明园旧址，有片野林子，里面有口枯井…井壁有块石头是活的，后面有个小洞…”
娄父的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很快，带着一种托付身家性命的郑重。他一连说了五六个地点，遍布西九城内外，有些标记清晰，有些则含糊其辞，显然是年代久远，记忆也模糊了。
“柱子，”娄父说完，长长舒了口气，像卸下了千斤重担，把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毛边纸推到何雨柱面前，“这些地方…如今是死是活，谁也说不准了。兵荒马乱的年月，世事变迁…也许早被人发现，也许还在。这张图…你拿着。算是我娄家…最后一点念想。能起出多少，都是你的造化。”
何雨柱没有推辞，小心地拿起那张薄薄的纸片。入手微凉，带着历史的尘埃感。他仔细地折好，揣进贴身的衣兜里。这轻飘飘的一张纸，可能就是未来几辈子都吃不完的金山。
“娄叔，您放心。”何雨柱站起身，语气郑重，“明天一早，东西我给您送来。您和阿姨…尽快准备。夜长梦多。”
娄父紧紧握住何雨柱的手，老眼里竟有了点水光：“柱子！大恩不言谢！这份情…娄家记下了！若…若他日…唉！” 他终究没说出什么承诺，只是用力地晃了晃何雨柱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何雨柱告辞出来。娄公馆外，夜色沉沉，寒风依旧刺骨。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在暗夜里依旧灯火通明却透着孤寂惶恐的小楼，蹬上自行车，身影迅速融入了沉沉的夜色里。
回到西合院，己是深夜。周小白还没睡，靠在炕头就着昏黄的灯光给孩子缝补小袜子，见他回来，忙放下针线：“怎么样？娄家…没事吧？”
何雨柱脱了外衣，凑到炕边，看了看并排睡得香甜的何晓和何叶，小家伙们红扑扑的小脸在灯光下像两个熟透的小苹果。他压低声音，把娄家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唉，真是…”周小白听得心惊肉跳，脸上满是同情，“那…你答应帮了？”
“嗯，帮一把，结个善缘。”何雨柱轻描淡写，“明天一早我出去一趟，弄点东西给他们当路费。”他没提藏宝图的事。
周小白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叮嘱：“小心点。”
何雨柱笑了笑，俯身亲了亲两个孩子的额头，又凑过去在周小白脸上亲了一下：“睡吧，没事。”
周小白脸一红，嗔了他一眼，吹熄了油灯。黑暗中，何雨柱躺在炕上，手无意识地按着胸口贴身口袋的位置，那里藏着一张通往巨大财富的路径图。娄家的危机，对他而言，却是一个巨大的机遇正在黑暗中悄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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