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之巅的风波尚未完全平息,凌九霄己踏着晨露悄然离去。封禅台上那摊尚未干涸的血迹,连同"惊龙剑"的名号,正被江湖人唾沫横飞地传颂时,他己换上一身粗布短打,背着陨铁重剑穿行在前往天机峰的密林里。
临行前,苏婉儿塞给他的药囊在怀中温热,阿依莎赠予的防虫香囊散发着草木清香,就连冷月心那枚被他悄悄收起的解毒丹,此刻也在行囊里泛着微光。他摸了摸胸口那叠被体温焐热的残卷,指尖触到卷末那行模糊的朱砂批注——"天机峰藏真意,非有缘者不得入",这是他从三份残卷的纹路中拼凑出的唯一线索。
越靠近天机峰,山路便愈发陡峭。原本尚可辨认的樵夫小径,在翻过第三道山梁后彻底隐没在荆棘丛中。凌九霄挥动重剑劈开拦路的藤蔓,玄冰匕在腰间轻轻震颤,这是《沧浪诀》感知到特殊气场时的异动。他仰头望去,天机峰主峰如利剑般刺破云层,半山处缭绕的不是寻常云雾,而是泛着淡淡青芒的雾气,那些雾气在山风中聚散不定,隐约构成某种古老的符文。
"此处竟有'锁灵阵'的痕迹。"凌九霄蹲下身,指尖拂过一块布满青苔的岩石。石面上布满细密的刻痕,虽己被风雨侵蚀大半,但其排列方式与楼兰秘窟中记载的上古阵法如出一辙。他试着运转内力探入石中,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回,震得指节发麻。这阵法显然比沙漠中的流沙陷阱精妙百倍,每一块山石的摆放都暗合星象,稍有不慎便会触发杀招。
行至一处狭窄的山坳时,头顶突然传来轰鸣。凌九霄猛地侧身翻滚,数块磨盘大的滚石擦着他的肩头砸落,在地面砸出深深的凹坑。他抬头望去,只见峭壁上的藤蔓无风自动,隐约露出几处人工开凿的凹槽——那是投石机的机括。更令人心惊的是,滚石落地的瞬间,周围的山壁突然渗出墨绿色的汁液,落地之处,连坚韧的山藤都瞬间枯萎。
"是'腐心涎'。"凌九霄认出这是《百草毒经注解》中记载的奇毒,原产于南疆沼泽,竟会出现在这苦寒山峰。他不敢大意,从行囊中取出苏回春炼制的解毒散撒在衣襟上,同时握紧玄冰匕警惕西周。果然,毒雾弥漫间,几声低吼从灌木丛中传来,三只体型硕大的黑熊缓步走出,它们的眼瞳泛着诡异的红光,嘴角滴落的涎水将地面蚀出白烟——显然是被人用毒物控制的守护兽。
凌九霄没有贸然出手。他注意到黑熊踏出的每一步,都恰好踩在阵法的薄弱点上。这些巨兽看似凶猛,实则是阵法的"活门",若杀了它们,恐怕会触发更凶险的机关。他深吸一口气,将《流云缥缈掌》的身法施展到极致,身形如落叶般在熊群中穿梭,重剑始终未曾出鞘。每当黑熊的巨掌即将拍到,他便借力向后急退,恰好避过落石与毒涎的夹击。
如此周旋了约一炷香的功夫,凌九霄己摸清阵法的节奏。那些滚石落下的间隙,正好与山风的频率吻合;而黑熊的攻击路线,实则在引导闯入者走向更深的陷阱。他瞅准两只黑熊转身的空档,突然加速冲向右侧的峭壁,玄冰匕反手刺入石缝,借着反作用力向上攀升。在升至三丈高处时,他终于看到隐藏在藤蔓后的玄机——峭壁上刻着与残卷同源的纹路,那些纹路组成的图案,正是打开下一段路径的钥匙。
暮色降临时,凌九霄在一处避风的岩洞里暂歇。他用重剑劈来生火,火光映照着他布满划痕的手掌。洞外传来守护兽的低吼和滚石坠落的声响,山风穿过岩缝,带着阵法特有的嗡鸣。他从怀中取出残卷,借着火光仔细比对峭壁上的纹路,心中愈发肯定,天机峰藏着的秘密,绝不止九霄残卷那么简单。而眼前这座看似无法逾越的山峰,本身就是一场需要用智慧与勇气破解的试炼。
夜渐深,凌九霄将重剑横在膝上,闭目运转《沧浪诀》。内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修复着白日里的耗损,同时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在前方,天机峰的每一寸土地都可能藏着致命的危险,但只要残卷的指引还在,他便不会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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