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三方同盟的破局之战
一、悬崖边缘的决断
雨丝斜斜地织在上海的暮色里，将法租界的梧桐叶洗得发亮。江一锋站在咖啡馆二楼的窗前，指尖无意识地着冰凉的玻璃，目光却穿透雨幕，落在街对面那栋挂着"大东亚共荣会"木牌的建筑上。檐角的灯光在雨雾中晕开一片模糊的黄，像极了此刻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空的诡异氛围。
口袋里的怀表轻轻震动了一下，这是约定的信号。江一锋转身时，黑色风衣下摆扫过椅子腿，带起一阵轻微的风。王源和己经坐在角落的卡座里，面前的咖啡没动过，瓷杯边缘凝着细密的水珠。这个军统昆仑小组的组长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攥着公文包的提手——里面装着刚从76号外围抄录的一份监视报告。
"他还被冈本盯着？"江一锋落座时，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雨气的冷冽。
王源和喉结滚动了一下，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揉得发皱的纸："昨天下午，周沧元去了三次码头仓库，每次停留不超过十分钟。76号的人己经在他常去的烟馆布了眼线，周沧元的人则守在码头出口。"他顿了顿，抬头看向江一锋，"听说日本人进来一批药品，冈本东来想移花接木，要在三天内拿到这批货。"
江一锋展开那张纸，上面用铅笔勾勒着日本人办的板田商社社长田中的活动轨迹，每个时间点旁都标着可疑的记号。他指尖在"烟馆"二字上重重一点："田中是老江湖，他知道这批货的重要，也清楚地下抵抗势力的虎视旦旦……"
"还有陈良坤手中有周沧元与李前站长（即冈本）的底料，他至今没有爆料是为什么！。"王源和接话时，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手里不仅有周沧元早年在军统的登记编号，还有冈本东来伪装成'重庆派'卧底时，与日方交换情报的密语本。真捅到特高课，周沧元的'商人'身份保不住，冈本东来的'双面间谍'戏码也该收场了。"
雨势渐大，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密集的声响。江一锋将纸折成方块塞进风衣内袋，杯中的咖啡己经凉透，他却像是毫无察觉："陈良坤人很复杂，他不是像李士群那样脚踩三只船！他做事都会留一线，至于至今不出卖他俩，只有他自己知道。你尽快想办法见到周沧元和冈本东来，当面把话传到位。告诉他们，陈良坤现在是悬崖边的石头，谁再推一把，大家一起粉身碎骨。"
王源和猛地抬头："他们会信吗？。"
"他们会信。"江一锋的目光穿过雨幕，落在远处霓虹闪烁的日军司令部方向，"因为他们比谁都惜命。周沧元与冈本东来现在的安全就是最好的证明！你告诉他们赌不起，也不要赌。除非他们是傻子！"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黄铜火镰，放在桌上轻轻一磕，"你告诉他们，这是'火镰'的遗物。如果他们还念着中国人的骨头，就该知道眼下该做什么。"
那枚火镰边缘己经磨损，却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二、火镰之血与共同的敌人
周沧元现在隐身在闸北的棚户区深处一个棉纱厂，烟囱里冒出的黑烟与雨雾混在一起，呛得人睁不开眼。江一锋站在仓库后门时，浓重的机油味扑面而来，几个搬运工正扛着棉纱捆往卡车上装，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渗着细密的汗珠。
周沧元从阴影里走出来，一身藏青色绸衫，袖口卷到肘部，露出小臂上一道狰狞的疤痕。他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目光像审视货物一样打量着江一锋，"听源和说你意思放过陈良坤？局座哪里如何交代！"
江一锋接话道：局座当时除掉陈良坤是为了保护你与冈本，现在你俩都安全。且还除掉了吴西宝，局座应该了解局势的走向。不会责难的"。
雨停了，天边裂开一道惨白的光。周沧元转身看向仓库深处："冈本东来那边...他未必会听。"
"他会听。"江一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己经让人把话传到了特高课的茶水间。冈本东来要是不想让日本人知道，他每次给重庆发电报前都会先给特高课抄一份副本，就最好按兵不动。"
两小时后，冈本东来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樱花香。这个穿着日军少佐制服的男人正用镊子夹起一片茶叶，放进精致的白瓷杯里。当王源和提到"密语本"三个字时，他手里的镊子顿了顿，茶叶落在杯沿上。
"你哪里来的消息？。"冈本东来端起茶杯，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不过你应该清楚，陈良坤知道的太多了。留着他，迟早是祸害。"
"留着他，至少我们还能从情报上可以分享。你们俩也能安全。"王源和坐在他对面，目光落在墙上那幅"大东亚共荣"的标语上，"你在日军军部与76潜伏这几年，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位置，难道要因为一个陈良坤功亏一篑？周专员要是被端了，军统在上海的情报网会断成几截。你们俩斗得两败俱伤，最后便宜的是谁？是坐在你头顶的那些日本将军。"
冈本东来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越来越快。窗外传来日军操练的口号声，整齐划一，却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你和周沧元都想说服我！好吧，我也不能刚愎自用。这事就放一放，不过局座那得你去说。"
"好的，局座他明事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那些穿着军装的日本兵："日本人在吴淞口囤积了大批军火，准备下个月运往前线。76号在愚园路设了新的刑讯点，己经抓了我们七个同志。能不能救一下？”
冈本东来沉默了。他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份加密电报，收件人是日军上海派遣军司令部，内容是关于"清除军统潜伏人员"的请示。他拿起打火机，火苗舔舐着电报边缘，黑色的灰烬落在桌面上，像一撮被风吹散的尘埃。
"陈良坤的事，可以暂时搁置。"冈本东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我有条件——行动必须由我主导，你们的人要完全听指挥。"
"可以。"王源和转身时，目光与他对上，"但有一条，不能抢功哦！"他半认真半开玩笑说道。
仓库里的棉纱捆被装上卡车，引擎发动的声音打破了雨夜的寂静。周沧元看着冈本东来的车消失在街角，忽然问王源和："你真的信他？"
江一锋望着天边那道逐渐清晰的光："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了共同的靶子。"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三个点——吴淞口军火库、日军后勤总部、特高课的无线电监听站。"这才是该捅的地方，你也可以回到周福绸缎庄了！"
三、迷局：后勤线上的暗战
吴淞口的潮水带着咸腥味，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江一锋蹲在芦苇丛里，看着远处日军军火库的探照灯扫过水面，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惨白的光。他手里捏着一张伪造的调拨令，上面盖着日军上海后勤总部的红色印章，墨迹还带着新鲜的油味。
"周沧元的人己经把消息递进去了。"身边的王源和低声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飘，"据说负责军火库的佐藤少佐是个出了名的多疑，他会不会看出破绽？"
江一锋将调拨令折成小方块，塞进芦苇杆里："佐藤多疑，但更贪。调拨令上写着，这批军火要调往南京的'皇军慰问团'，其中包括二十箱威士忌和五箱罐头。你觉得他会放过这个中饱私囊的机会？"他看了眼手表，指针指向凌晨三点，"冈本东来应该己经在特高课的电台里做了手脚，他们的无线电监听会在三点十五分准时中断十分钟。"
远处传来巡逻艇的马达声，探照灯的光柱在芦苇丛上扫过。两人立刻低下头，任由湿漉漉的芦苇叶贴在脸上。江一锋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潮水的节奏混在一起，像在敲一面无形的鼓。
三点十五分，探照灯突然熄灭了。黑暗中，十几个黑影从芦苇丛里钻出来，猫着腰向军火库的侧门移动。他们是周沧元安排的"搬运工"，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一把短刀和一根特制的钢管——钢管里藏着地下党研制的烟雾弹。
按照计划，他们要在佐藤少佐清点"慰问品"时制造混乱，趁机引爆军火库外围的炸药，将守卫引向海边。而真正的目标，是军火库地下仓库里的那批迫击炮炮弹——前线部队正等着这批武器打响反攻。
"轰隆"一声闷响，海边突然腾起一团火光。江一锋知道，那是冈本东来安排的"意外"——一艘装满煤油的货船在离军火库三百米的地方"自燃"了。果然，军火库的警报声立刻响了起来，探照灯全部转向海边，守卫的脚步声从侧门方向传来，越来越密集。
"就是现在。"江一锋低声道。
黑影们像泥鳅一样滑进侧门，江一锋能听到里面传来短暂的搏斗声，接着是玻璃破碎的脆响。三分钟后，一颗信号弹在夜空中炸开，红色的光芒映红了半边天。这是得手的信号——他们己经将定时炸弹安在了地下仓库的承重柱上。
撤退时，王源和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惊动了巡逻的日军。江一锋立刻掏出烟雾弹，拉掉引线扔了过去。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住了他们的身影。身后传来日军的喊叫声和枪声，子弹打在芦苇杆上，发出"嗖嗖"的破空声。
"冈本东来的人在仓库里放了假情报，说袭击者是从东边来的游击队。"江一锋一边跑一边说，裤脚被海水浸湿，沉甸甸地坠着，"他们会往东边追，我们从西边的水道走。"
登上小船时，江一锋回头看了一眼军火库。那里的火光己经连成一片，爆炸声此起彼伏，像在为这场精心策划的"误导"奏响尾声。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在城市的另一端，一场更大的迷局正在上演。
第二天中午，76号的办公楼里一片混乱。李士群把一份电报拍在桌上，脸色铁青地看着手下："又是假的！你们告诉我，为什么每次行动都会被地下党提前知道？"
电报上写着地下党在法租界的秘密仓库地址，可当76号的人带着日军冲过去时，只找到一间空仓库，墙上用红漆写着"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几个大字。更让李士群暴怒的是，仓库周围的平民被日军的枪声惊扰，己经聚集在街头抗议，嘴里骂着"汉奸"、"走狗"，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他的汽车玻璃上。
"我们的情报来源应该没问题。"手下低着头，声音发颤，"是军统的人提供的消息，他说这是从地下党内部截获的密信。"
李士群捏着电报的手指关节发白。他不知道，这封密信是江一锋故意让"叛徒"泄露的，而军统的"提供情报"，不过是这场戏的一部分。他们要让日本人相信，76号的情报网己经被渗透，让李士群和他的手下陷入互相猜忌的泥潭。
与此同时，冈本东来正在特高课的会议上"不小心"打翻了一杯茶，茶水溅湿了摆在桌上的情报汇总。当他慌乱地擦拭时，趁机换掉了其中一页——上面原本记录着军统在沪西的秘密电台位置，被换成了一个早己废弃的仓库地址。
"抱歉，手滑了。"冈本东来对着课长鞠躬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特高课课长川山一平皱着眉头，将那份被动过手脚的情报塞进了公文包。他知道，明天一早，日军就会倾巢而出，去那个废弃仓库里寻找根本不存在的电台。而真正的电台，此刻正在周沧元的棉纱厂里，向重庆发送着日军的布防图。
西、信息战场：无形的刀光
特高课的无线电监听站设在静安寺附近的一栋洋房里，爬山虎爬满了灰色的墙壁，将窗户遮得严严实实。江一锋站在对面的楼顶，用望远镜看着里面透出的灯光，手指在地图上标出监听站的位置。旁边放着一台改装过的收音机，里面断断续续地传来日军的通讯信号，夹杂着滋滋的杂音。
"冈本东来的消息说，他们新换了一套加密系统，用的是《论语》的句子做密钥。"王源和调试着收音机的频率，旋钮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每天早上八点，监听站会和南京总部对时，这个时候信号最强，也最容易扰。"
江一锋放下望远镜，看着远处日军司令部的方向："我们需要让他们的加密系统失灵。周沧元安排人己经在监听站对面的茶馆里租了个包间，里面放着地下党研制的干扰器。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启动。"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地图上的另一个点——76号的档案室。那里存放着所有被逮捕者的供词，其中包括三个还没来得及转移的地下党员的名单。"同时，冈本东来会安排一场'意外'，让档案室的电路短路。军统上海站的人会趁机混进去，毁掉那些供词。"
王源和的手指在收音机上一顿："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76号的档案室有三道岗，每层都有日军驻守。"
"不会被发现。"江一锋的声音很平静，"冈本东来会以'检查线路'为名，带一队日军去档案室'保护'现场。军统的人会伪装成电工，混在队伍里。等电路短路引发的烟雾散去，那些供词早就变成灰烬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茶馆包间里的干扰器准时启动。江一锋站在楼顶，看着监听站的窗户里突然亮起了应急灯，接着有几个日军跑出来，对着电台天线指指点点，动作慌张。他知道，此刻南京总部的加密电报正在空中变成一团乱码，监听站的日军只能对着杂音跺脚，却抓不住任何有用的信息。
与此同时，76号档案室的电路果然"短路"了。浓烟从窗户里冒出来，日军士兵端着枪守在门口，嘴里喊着"不许动"。混乱中，三个穿着电工服的人低着头走进档案室，手里拿着"灭火设备"——其实是装着助燃剂的喷壶。他们在烟雾的掩护下，顺利进入76号并处理掉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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