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东边的云层刚染上点鱼肚白,狮子王突然“腾”地站起来。庞大的身躯带起一阵风,卷得晒谷场的麦秸打着旋儿飞,金红色的鬃毛在晨光里炸开,每一根都像蘸了熔金,连呼吸喷出的白汽都裹着细碎的光屑。“桥没塌,”它的声音比昨夜的狼嗥更沉,震得旁边竹筐里的银碧稻种“簌簌”乱跳,“是被时脉藏起来了。归墟的船沉到断河底时,把‘末世碎片’卡在了桥洞里——那碎片能吞掉周围的时间,桥才在世人眼里变成了断桩,其实桥身早被时脉裹成了茧。”
说话间,它前爪猛地往地上一刨,坚硬的黄土被撕开道巴掌宽的裂口,沙砾混着去年的稻壳簌簌往下掉。夜惊风刚要伸手去扶被震倒的竹筐,就见坑底突然冒出点碧色——是丛稻苗,茎秆嫩得能掐出水,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晨光里滚来滚去,映出细碎的彩虹。最奇的是那稻苗的根须,不像寻常银碧稻那样白净,而是泛着淡淡的银光,根须间缠着半片发黑的船板,正是归墟船上的木料,边缘还留着被桥石撞出的月牙形凹痕,与狮子王先前吐出的那块船板严丝合缝。
“你看这根须。”狮子王用爪尖轻轻拨了拨稻苗,银亮的根须立刻像活了似的,顺着它的指尖往上爬,在晨光里拉出银丝般的线,碰到船板时突然收紧,像巧手姑娘在打绳结。“银碧稻的根能寻着地脉走,更能缠住时脉碎片。”它低头嗅了嗅稻苗,鬃毛上的金辉落在叶片上,烫出一个个小小的星图印记,“把这苗种到断河岸边,努力奋斗的小萌新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根须会顺着地脉钻到桥洞,像钓鱼的线,一头拴着船,一头牵着咱们,准能把船和碎片一起拖出来。”
夜惊风蹲下身凑近看,稻苗的叶片上隐约有星图在流动,根须缠着的船板突然渗出几滴水,落在坑里便化作细小的绿光,顺着土壤往东边的断河方向流去,在地上画出道淡绿色的线,线两旁还冒出细小的根须虚影,像提前铺好的路。“难怪银碧稻会发光,”他指尖碰了碰稻叶,冰凉的触感里带着丝暖意,“它们早知道要做什么。”
狮子王突然用爪子按住坑沿,稻苗猛地往上窜了半尺,根须缠着的船板发出“咔嚓”轻响,裂开的缝隙里露出半截红绸,正是归墟船上系时脉琥珀的那条缆绳。“这稻苗是地脉催出来的。”它琥珀色的眼睛盯着红绸,“时脉乱了,地脉比谁都急,它在帮我们找法子。”
远处的断河方向传来“咕咚”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底浮了上来。夜惊风望着地上那道绿光铺成的路,又看了看坑里那丛牵着船板的稻苗,突然明白——银碧稻的根,从来都不只是扎根土地,更是在串联所有被遗忘的线索,就像母亲缝补衣服时,总能找到最合适的线,把破洞连回原样。
他小心翼翼地把稻苗连土挖出来,根须离开地面的瞬间,银亮的丝线突然绷首,指向断河的方向,像有人在远处扯着线引路。狮子王跟在他身后,爪印落在绿光线上,激起串串金红色的火星,把那条通往未竟桥的路照得愈发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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