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时候，砖窑的烟囱总在夜里冒红光。夜惊风以为是阿灰烧火没掌握好火候，某天半夜揣着个手电筒就往砖窑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奇怪的动静——不是柴火噼啪响，倒像是谁在哼歌，调子古怪又熟悉。
推开门的瞬间，夜惊风手里的手电筒差点掉地上。砖窑中央的空地上，狼人阿灰正蹲在火堆旁，手里捏着根烧红的铁条在砖坯上画符，那些符文和归墟船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更奇的是，火堆旁还卧着个庞然大物，金红色的鬃毛在火光里泛着暖光，正是本该在西域的狮子王。
“你们咋在这儿？”夜惊风把棉袄往身上紧了紧，砖窑里明明烧得暖和，他却觉得眼眶有点热。
狮子王抬起头，嘴里还叼着块没啃完的红薯：“阿灰说你想新砌个灶台，我来帮你看看火候。”它说话时，尾巴尖轻轻扫过地上的砖坯，那些砖坯竟慢慢浮起来，在半空中拼出个灶台的模样。
阿灰突然红了脸，把铁条往火堆里一扔，转身从角落里拖出个麻袋，倒出来的竟是堆亮晶晶的东西——有吸血鬼姬送的夜明珠，有归墟船上的铜钉子，还有几颗裹着西域细沙的宝石。“给、给你打烟袋锅。”阿灰的声音比蚊子还小，耳朵尖红得要滴血。
夜惊风这才发现，自己用了三年的烟袋锅早就磨得薄如纸片，是阿灰一首偷偷帮他用铜丝加固着。
正说着，砖窑的天窗突然被推开，片枫叶打着旋飘进来，落在夜惊风的棉袄上。吸血鬼姬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带着点笑意：“别光顾着打烟袋，我带了好东西。”
她轻巧地跳下来，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七零重燃：末世契约 黑裙在火光里划出道弧线，手里捧着个陶瓮：“这是用银碧稻酿的酒，埋在归墟的船底存了五年，比你们供销社的米酒烈多了。”
那天半夜，砖窑里的火光一首没灭。夜惊风教阿灰和狮子王怎么和泥才结实，狮子王用爪子帮他们揉泥坯，力道大得把泥坯都捏出了花纹。吸血鬼姬靠在火堆旁喝酒，偶尔点评几句他们的手艺，说归墟的船都是用深海的胶泥，比这黄土瓷实多了。
天快亮时，灶台的砖坯终于码好了。阿灰用烧红的铁条在最上面那块砖上刻了个歪歪扭扭的“家”字，刻完突然拽住夜惊风的胳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狮子王和吸血鬼姬，最后指了指夜惊风的胸口。
“知道了。”夜惊风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有点哑，“都是一家人。”
狮子王突然站起来，金红色的鬃毛蹭了蹭夜惊风的肩膀：“等秋收后，我去未竟桥那边拉点青石，给你这灶台镶个边。”
吸血鬼姬把陶瓮里最后一点酒倒进碗里，推到夜惊风面前：“明年我带归墟的珍珠来，给你家晚秋串个项链。”
天亮时，夜惊风揣着新打的烟袋锅回家，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林晚秋站在那儿，眼睛亮闪闪的。“我都听见了，”她笑着帮他拍掉身上的灰尘，“阿灰的烟袋锅，我要第一个用。”
远处的砖窑烟囱又开始冒起青烟，这次的烟圈在晨光里打着旋，慢慢飘向东方的未竟桥，飘向西域的沙丘，飘向归墟船所在的深海。夜惊风摸了摸怀里温热的烟袋锅，突然明白过来——有些契约从不用刻在纸上，就像这砖窑里的火光，就算隔着万水千山，也总能把彼此的心照得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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