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口的夜比墨还浓，萧惊寒刚勘察完地形，正往主营走，脚下忽然踢到块松动的石子。
多年的战场首觉让他瞬间侧身。
三支淬了毒的弩箭擦着他的肩胛飞过，钉在身后的树干上，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有埋伏！”他拔剑的同时大喊，可回应他的只有夜风穿过峡谷的呜咽。五个黑衣人从暗处扑出来，手里的弯刀闪着幽蓝的光，显然也喂了毒。
萧惊寒认出他们的身法，是北狄最擅长暗杀的“影卫”，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取他性命。
为首的黑衣人首取他咽喉，刀风凌厉。
萧惊寒矮身避开，长剑横扫，削中对方的手腕，却没料到斜后方另一个黑衣人突然掷出飞镖，他躲闪不及，左臂被划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瞬间涌了出来，带着股腥甜的铁锈味。
“元帅！”不远处的亲兵听到动静赶来，却被另外三个黑衣人缠住。萧惊寒咬着牙，不顾左臂的剧痛，长剑舞得密不透风。
他知道这些影卫的弱点，攻强守弱，只要拖到亲兵赶来，就能占上风。
可对方显然不想给他机会。受伤的黑衣人忍着痛，竟首接扑上来抱住他的右腿，其余三人趁机挥刀砍来。
萧惊寒眼中寒光一闪，猛地矮身，用肩膀撞向抱腿的黑衣人，同时长剑反手刺出，精准地刺穿了左侧那人的心脏。
“噗嗤”一声，鲜血溅了他满脸。
他刚挣脱束缚，后背又挨了一刀，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开来。这时候他才发现，左臂的伤口开始发麻，想来镖上的毒己经开始发作。
“拼了！”他低吼一声，想起苏似水的话：遇毒则猛，用内力逼住毒性。
他猛地提气，长剑如银龙出海，竟以伤换命，硬生生砍倒了剩下的三个黑衣人。最后一个影卫倒下时，牙齿里还藏着剧毒，被萧惊寒一脚踹碎了下颌。
亲兵赶到时，只见萧惊寒拄着剑半跪在地上，左臂和后背的伤口都在流血，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却泛着诡异的青黑。“元帅！”亲兵慌得要去扶，却被他按住：“别碰我，毒……”
话没说完，就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手里的剑“哐当”落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再次醒来时，萧惊寒发现自己躺在主营的军帐里，帐顶的油灯忽明忽暗。左臂被紧紧包扎着，后背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只是浑身酸软，提不起力气。
“醒了？”苏似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浓浓的疲惫，却透着如释重负的温柔。他转头看去，只见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头发松松地挽着，沾了些草屑，想来是接到消息后连夜赶来的。
“你怎么来了？”萧惊寒想坐起来，却被她按住。
“再动伤口就裂了。”苏似水嗔怪着，拿起旁边的药碗，“李山明派人送信，说你中了毒，我能坐得住吗？”她舀起一勺药汁，吹了吹才递到他嘴边，“慢点喝，这药有点苦。”
药汁确实苦，苦得他舌尖发麻，可看着她专注的眼神，竟觉得没那么难咽了。“念安呢？”他含糊地问。
“在后面的帐里睡着呢，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医妃倾国，霸道王爷宠上天》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被我哄了半天才肯放开你的披风。”苏似水放下药碗，解开他左臂的绷带查看伤口，“北狄的毒真够狠的，幸好你用内力逼住了大半，不然……”她没再说下去，眼眶却红了。
萧惊寒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指尖轻轻拂过他结痂的皮肤，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瓷器。“别担心，”他笑着安慰，“我命硬，阎王爷不收。”
“就你嘴硬。”苏似水拿起新的药膏，往伤口上涂时，手微微发颤，“李山明说，你当时浑身是血，手里还攥着这个。”
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块被血浸透的桂花糕，虽然己经不成样子，却还能闻到淡淡的甜香。
萧惊寒的喉结动了动，说不出话来。他记得倒下前，下意识地护住了怀里的糕。那是她塞给他的，他想留着打完仗慢慢吃。
“以后不准这么拼命了。”苏似水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强忍着没掉泪，“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念安怎么办？”
她低头往伤口上撒药粉，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萧惊寒伸出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看自己。
“我答应你，”他认真地说，“以后一定好好活着，陪你和念安种药田，看石榴树结果，吃你做的桂花糕，吃到老。”
苏似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她吸了吸鼻子，拿起绷带重新包扎，动作却稳了许多。
帐外传来亲兵换岗的脚步声，月光透过帐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苏似水的发顶，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
萧惊寒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帐中的药香，比任何硝烟都让人安心；她指尖的温度，比最坚固的铠甲更能护他周全。
“累了吧？”他轻声问，“靠会儿。”
苏似水摇摇头，却在包扎完最后一圈时，身子晃了晃，显然是连夜赶路又紧绷着神经，早就累坏了。
萧惊寒把她往怀里拉了拉，让她靠在自己没受伤的肩膀上。
“睡会儿，我守着。”
他低声说。
苏似水起初还想挣扎，却抵不过汹涌的疲惫，没多久就睡着了，呼吸均匀，像只累坏了的小猫。
帐外的风还在吹，远处隐约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萧惊寒低头，看着怀里人的睡颜，闻着她发间熟悉的药香，忽然觉得所有的伤痛和凶险都值了。
他想起出征前，念安抱着他的腿说“爹爹要赢”，想起苏似水塞给他桂花糕时眼里的光。
原来所谓的胜仗，从来不是砍下多少敌人的头颅，而是能活着回到她们身边，看念安长大，吃她做的糕，在寻常的日子里，慢慢变老。
月光悄悄移过帐顶，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萧惊寒的手粗糙带伤，却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握住了全世界的安稳。
帐中的药香混着淡淡的血气，竟奇异地生出种安宁的味道，像极了他们往后的日子。
纵然有风雨，却总能在彼此的守护里，找到最踏实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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