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刚过，萧惊寒正陪着念安在院子里练剑。所谓的练剑，不过是他握着儿子的小手，教他挥那柄木头小剑。
念安学得认真，小脸红扑扑的，额角渗着细汗，却非要喊着“像爹爹一样厉害”。苏似水听了，笑得花枝乱颤，这孩子真是乖巧可爱。
苏似水端着刚晾好的茶水站在廊下，看着父子俩的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长。
萧惊寒的玄色披风拖在地上，沾了些草屑，他却毫不在意，眼里只映着儿子笨拙的动作，嘴角噙着浅浅的笑。
“歇会儿吧，喝口茶。”她刚走下台阶，府门就被撞开了，李山明风尘仆仆地闯进来，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点，手里攥着封染了血的信。
“元帅！北狄动了！”李山明的声音带着喘息，把信递过来时，手还在抖，“三天前他们突袭了黑风口，守将战死，粮草被劫走大半！”
萧惊寒接过信，指尖触到那片暗红的血迹时，周身的暖意瞬间褪去。信纸粗糙，上面的字迹潦草急促，只写了三行：“敌众我寡，粮尽援绝，望速发兵。”末尾的署名被血糊了，只能辨认出个“赵”字。
那是驻守黑风口的赵副将，去年还来府里喝过酒，说要教念安骑小马。
“念安，跟娘亲回屋。”萧惊寒的声音沉得像边关的寒石。念安却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小手里还攥着木头剑：“爹爹要去打仗吗？像故事里那样？”
“是去帮赵叔叔。”萧惊寒蹲下身，摸了摸儿子的头，“等爹爹回来，给你带北狄的小弓箭。”念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被苏似水牵走时，还回头喊：“爹爹要赢！”
廊下只剩下萧惊寒和李山明。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掠过脚边，带着些凉意。“详细说。”萧惊寒拆开腰间的令牌，露出里面的暗格，取出张折叠的地图。
正是他前几日让苏似水改良过的，能避开黑风口的磁石矿干扰。
李山明指着地图上的黑风口：“北狄这次来的是右贤王的精锐，约莫五千骑兵，比咱们预想的早了半个月。
他们不光劫粮，还烧了咱们囤积的箭矢，看样子是想逼咱们冬天前让出雁门关。”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我查过，黑风口的马匪确实是北狄的人，太子没倒台前，每月都给他们送粮草。”
萧惊寒的手指重重敲在“雁门关”三个字上，那里是抵御北狄的最后一道屏障。
“你带三千轻骑，今夜就出发，走西边的密道，绕到黑风口后侧，烧了他们的后备营。”他在地图上划了道线，“记住，只烧粮草，别恋战。”
“那您呢？”李山明追问。
“我带主力正面迎击。”萧惊寒叠起地图，“北狄想速战速决，咱们偏要拖，拖到他们粮草耗尽，自然会退。”他抬头看向北方，目光穿过院墙，仿佛能看见千里之外的烽火，“告诉弟兄们，今年的冬衣，我让似水多备了些厚棉絮，打完这仗，个个都能暖暖和和回家过年。医妃倾国，霸道王爷宠上天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医妃倾国，霸道王爷宠上天最新章节随便看！”
李山明刚要转身，苏似水端着个包袱走了过来。包袱里是叠好的伤药和几件换洗衣裳，最上面放着个小小的锦囊，绣着朵莲花。“这是给你的。”
她把其中一个小些的锦囊递给李山明，“里面是驱寒的药粉，边关风大，泡水喝能暖身子。”又把大包袱递给萧惊寒，“伤药分了两种，红瓶的治刀伤，蓝瓶的解箭毒，你别忘了按时换。”
萧惊寒接过包袱，指尖触到她的手，冰凉凉的，想来是刚才在厨房急着捣药，没顾上烤火。“别担心，”他握紧她的手，“最多一个月，我就回来。”
“我不担心。”苏似水笑着抽回手，转身往厨房走，“我去给你烙几张饼，路上带着吃。”可萧惊寒看着她的背影，分明看见她的肩膀微微发颤。
傍晚时分，军队在校场集结。
萧惊寒翻身上马时，看见苏似水抱着念安站在人群外。念安举着那柄木头小剑，大声喊：“爹爹加油！”萧惊寒朝他们挥了挥手，刚要策马，苏似水忽然跑过来，往他怀里塞了个热乎的东西——是块刚烙好的桂花糕，用油纸包着，还带着温度。
“路上饿了吃。”她仰头看着他，眼里的光像揉碎的星辰，“我和念安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等你，给你留着新蒸的糕。”
号角声响起，萧惊寒勒转马头，玄色披风在风中扬起，像一只展翅的鹰。他没有再回头，却知道，身后有双眼睛，会一首望着他去的方向，首到他归来。
队伍走出城门时，夕阳正染红天际。萧惊寒摸出怀里的桂花糕，咬了一口，甜香混着淡淡的药味在舌尖散开。
他忽然想起昨夜，苏似水在灯下给他缝补铠甲，念安趴在她腿上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爹爹别跑”。她当时轻声说：“其实我不怕你去打仗，我怕的是你忘了回家的路。”
他把剩下的半块糕小心包好，放进怀里贴身的地方。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边关的尘土气息，可他仿佛还能闻到家里灶房的米香，闻到苏似水发间的桂花香，闻到念安身上的奶香味。
“驾！”萧惊寒轻喝一声，战马加快了脚步。前方的路还很长，或许有烽火，或许有冰霜。
但他知道，只要怀里的糕香还在，心里的牵挂还在，就一定能踏过千山万水，回到那个有月光、有糕香、有等待的院落。
而此刻的将军府里，苏似水正抱着念安，站在石榴树下。
小家伙指着远去的军队，好奇地问：“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她抬手摘下一片带露的叶子，放进儿子手里：“等这片叶子落了，再长出新的芽，爹爹就回来了。”
风吹过，石榴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在应和着她的话。
远处的炊烟渐渐升起，一户户的灯火点亮了夜空。
苏似水知道，这万家灯火里，藏着无数个等待的身影，而她的等待，就像灶上温着的那壶茶，虽会凉，却总能重新热起来，等着归人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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