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念安捧着碗桂花粥，小口小口喝得香甜，小嘴巴上沾了圈米糊糊，像只偷吃东西的小花猫。
萧惊寒故意逗他，夹了块酱牛肉在他眼前晃：“念安，这肉给爹爹吃好不好？”
小家伙立刻把碗往怀里一抱，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好！娘亲说，多吃肉才能长高高，像爹爹一样骑马！”
逗得苏似水笑出了声，拿起帕子给他擦嘴：“就你机灵，快吃吧，吃完了娘教你认字。”
萧惊寒看着儿子鼓鼓的腮帮子，又看看苏似水温柔的侧脸，心里像揣了个暖炉。
他拿起自己的碗，把里面的青菜都夹给了苏似水——她总说自己不爱吃荤，其实是想把好的都留给他们父子。
饭后，念安趴在桌上，拿着小毛笔在纸上涂鸦，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是爹爹，骑马的爹爹！这是娘亲，采药的娘亲！”
萧惊寒凑过去看，只见纸上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还有个更小的，手里举着根木棍，想来是画的自己。
“我们念安画得真好。”他揉了揉儿子的头，转身看见苏似水正收拾着针线笸箩，里面放着他白天换下的衣裳，袖口磨破了个小洞，后背还有块被树枝勾出的丝线。
“我来吧。”萧惊寒刚要伸手，就被苏似水按住：“你那粗手笨脚的，别把衣裳再戳破了。去陪念安玩会儿，我缝好了就给你。”
她把油灯往窗边挪了挪，借着光亮坐下，拿起针线穿了个结。
萧惊寒没走，就坐在旁边的小凳上，看着她低头缝补。灯光柔和，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她的手指纤细，捏着细针穿梭在布料间，动作娴熟又温柔，针脚走得匀匀实实，像她做人做事的性子，踏实又稳妥。
“白天在山上，你说山顶的星星很低？”苏似水忽然开口，手里的针没停，“等念安再大点，咱们真该带他去看看。我小时候听我爹说，星星是过世的亲人变的，会在天上看着咱们。”
萧惊寒想起自己早逝的爹娘，心里微微发涩，嘴上却笑着说：“那我爹娘肯定在天上念叨，说他们儿子有出息了，娶了个好媳妇，还有个机灵的小孙子。”他伸手，轻轻拂去她肩头的一缕线头，“你缝得真好看，比府里的绣娘还好。”
苏似水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烫，嗔怪道：“就你嘴甜。”
话虽如此，嘴角却忍不住弯起，手里的针脚似乎更细密了些。
她想起刚嫁给他时，他的铠甲总是磕磕碰碰，她夜里就着油灯给他缝补，针不小心扎到手，他比自己还紧张，非要拿药来给她涂，结果笨手笨脚洒了一地。
“念安睡了。”萧惊寒转头，看见小家伙趴在桌上，脑袋歪在胳膊上，小手里还攥着那支木头小剑，呼吸均匀，想来是玩累了。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把儿子抱到床上，替他盖好小被子，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小布偶——是苏似水用碎布给念安缝的小兔子，耳朵歪歪扭扭的，却被小家伙视若珍宝。
作者“溪北泊”推荐阅读《医妃倾国，霸道王爷宠上天》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你看你，把他惯的，睡觉都要抱着兔子。”苏似水放下针线，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萧惊寒顺势替她捏了捏肩，力道不轻不重，正好能缓解疲惫：“男孩子嘛，心里得有个惦记的东西，将来才知道什么该护着。”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就像我，心里惦记着你和念安，打仗时才更有劲儿。”
苏似水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暖暖的。她拿起缝好的衣裳，在他身上比了比：“你看，这补丁还明显吗？”
袖口的破洞处，她用同色的线绣了朵小小的莲花，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
“好看。”萧惊寒接过衣裳，指尖抚过那朵莲花，心里熨帖得很，“比新衣裳还好看。”他知道，这针脚里藏着的，是她的心思，是寻常日子里，最动人心的情意。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爬了上来，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像铺了层薄薄的霜。
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敲了两下，清越的声音在夜里荡开，又慢慢落进这小小的院落里。
苏似水收拾着针线笸箩，萧惊寒就坐在旁边看着，目光温柔得像月光。
他忽然想起白天在山上，她鬓边别着的勿忘草，想起她靠在自己怀里看日出的模样，心里忽然生出个念头。
原来幸福从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就是这样的夜晚，她在灯下缝补，他在旁边看着，孩子在里屋熟睡，窗外有月光，屋里有灯火，就足够了。
“明天我休沐。”萧惊寒忽然说，“咱们去给念安买只小奶狗吧，他念叨好几天了。”苏似水笑着点头：“好啊，再买些布料，我给你做件新棉袍，天冷了好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声音轻轻的，怕吵醒里屋的孩子。灯光下，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紧紧依偎在一起，像幅温暖的画。
萧惊寒起身，给油灯添了些油，灯火“噼啪”一声，亮了些，照得她发间的木簪更清晰了。
那支他亲手雕的石榴花簪，被她日日戴着，边角都磨得光滑了些。
他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珍贵的，不是柱国元帅的荣耀，不是山巅的美景，就是眼前这寻常的夜晚，有她，有灯，有说不完的琐碎话。
“夜深了，睡吧。”苏似水站起身，把缝好的衣裳叠整齐，放进他的衣柜里。萧惊寒跟在她身后，替她掖了掖被角，月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上好的玉。
“似水。”他忽然低声唤她。
“嗯？”她转过头，眼里带着睡意，却亮得像星子。
“没什么。”他笑了笑，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就是觉得，真好。”
苏似水的脸颊泛起红晕，闭上眼睛时，嘴角还带着笑意。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院子里的石榴树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为这寻常的温情，低声祝福。
这一夜，萧惊寒睡得格外安稳。
梦里没有烽火，没有厮杀，只有她在灯下缝补的身影，和念安咯咯的笑声，像最温柔的歌谣，在心头萦绕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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