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雾笼罩着京城。
苏似水换上一身素雅的湖蓝色衣裙,头上只簪了支简单的银流苏,看起来像个寻常的官家小姐。小桃捧着个锦盒跟在身后,里面装着的,是她特意准备的“见面礼”——一盒用雪莲花瓣制成的香膏,膏体莹白,散发着淡淡的清冽香气。
“小姐,咱们真的要去柳府吗?”小桃还是有些担心,“柳贵妃可是三皇子的生母,柳府现在正是风光的时候,万一他们认出您……”
“认出来才好。”苏似水拢了拢衣袖,指尖触到袖中那枚刻着“柳”字的木牌,“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来了。”
马车在柳府门前停下。朱漆大门上,悬挂着一块“荣国府”的匾额,金光闪闪,透着一股张扬的贵气。门房见是战王府的马车,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
片刻后,一个身着宝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快步迎了出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战王妃大驾光临,柳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这是柳贵妃的弟弟,柳府现任主人柳承宗。
苏似水从马车上下来,微微颔首:“柳大人客气了,贸然来访,是我唐突。”
“哪里哪里,王妃能来,是我柳府的荣幸!”柳承宗殷勤地引路,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苏似水,像是在评估什么。
穿过几重庭院,来到正厅。厅内布置得奢华富丽,墙上挂着的字画,都是名家手笔。柳承宗请苏似水坐下,丫鬟奉上香茗。
“不知王妃今日到访,有何吩咐?”柳承宗端起茶杯,看似随意地问道。
苏似水放下茶杯,目光落在厅角一个博古架上,那里摆放着一个青花瓷瓶,瓶身上画着几枝盛开的桃花——和她那枚木牌背面的桃花,竟有七分相似。
“实不相瞒,今日前来,是想向柳大人打听一件事。”苏似水语气平静,“我母亲生前,曾与柳府有过往来吗?”
柳承宗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笑道:“王妃说笑了,镇国公夫人是将门贵女,柳某不过是个闲散官员,怎会有往来?怕是王妃记错了。”
“是吗?”苏似水从袖中取出那枚木牌,放在桌上,“那这个,柳大人认得吗?”
木牌上的“柳”字和桃花图案,清晰地映入柳承宗眼中。他脸色骤变,端着茶杯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茶水溅出了几滴。
“这……这是什么?”他强装镇定,眼神却不敢再看那木牌。
苏似水看着他的反应,心中己有了答案,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看来柳大人是认得的。这是我母亲的遗物,背面的桃花,和贵府博古架上的瓷瓶,倒是如出一辙。想来,我母亲和柳府的关系,并不像柳大人说的那般疏远吧?”
柳承宗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实不相瞒,镇国公夫人……确实是柳家的人。”
“什么?”小桃惊呼出声,苏似水也有些意外——她猜到母亲和柳家有关,却没想到竟是柳家人。
柳承宗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镇国公夫人,是我早逝的长姐,当年她执意要嫁入镇国公府,父亲大怒,与她断绝了关系。这事儿,除了柳家极少数人,没人知道。”
苏似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母亲是柳家大小姐?那她岂不是柳贵妃的亲外甥女?三皇子楚逸尘,就是她的表哥?可他们,却联手刘氏,对她下蚀骨香的毒……
“既然是亲姐妹,当年我母亲去世时,柳贵妃为何要送一碗有问题的参汤?”苏似水压下心中的震惊,冷声问道。
柳承宗的脸色更加难看,支支吾吾道:“那参汤……不是贵妃娘娘让人送的,是……是刘氏,她冒用了贵妃的名义……”
“你说谎!”苏似水猛地一拍桌子,目光锐利如刀,“刘氏一个外姓人,怎么可能轻易冒用柳贵妃的名义?若不是柳贵妃默许,她有这么大的胆子?”
柳承宗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摆手:“王妃息怒!这事儿真的和贵妃娘娘无关!当年长姐去世,贵妃娘娘伤心了好一阵子,怎么可能害她?一定是刘氏搞的鬼!”
苏似水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便站起身:“既然柳大人不愿说实话,那我也不打扰了。只是希望柳大人明白,有些事,瞒是瞒不住的。我母亲的死因,我一定会查清楚,到时候,谁也脱不了干系!”
说罢,她转身就走,小桃连忙跟上。
柳承宗看着她们的背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连忙对身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快,去宫里一趟,把这事告诉贵妃娘娘!”
离开柳府,小桃还有些懵:“小姐,您母亲是柳家大小姐?那柳贵妃就是您的姨母?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苏似水坐在马车上,指尖着那枚木牌,眼神复杂:“匪夷所思的事,还在后头。柳承宗虽然说了谎,但有一点是真的——母亲和柳家关系匪浅。而柳贵妃,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镇国公府。”苏似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要去母亲的旧居看看,或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镇国公府还是老样子,只是比起战王府,多了几分压抑。苏似水刚走进大门,就看到刘氏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虚伪的笑:“似水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也好让我准备准备。”
苏似水懒得和她虚与委蛇,首接道:“我要去母亲的旧居看看。”
刘氏的笑容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母亲的旧居,早就荒废了,里面灰尘多得很,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去我那里坐坐,我让厨房给你做你爱吃的点心。”
“不必了。”苏似水冷冷道,“我只想去母亲的旧居。”
刘氏见拦不住,只能不情不愿地让人带路:“既然你执意要去,那就去吧。不过可说好了,要是受了惊,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母亲的旧居在府里最偏僻的角落,院门紧闭,门环上锈迹斑斑。推开院门,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杂草丛生,显然很久没人打理了。
苏似水走进正房,里面的陈设还保持着母亲去世时的样子。梳妆台上,还放着一把木梳,铜镜上蒙着厚厚的灰尘。
她走到书架前,手指拂过一排排书籍,忽然,一本《女诫》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本书的封面看起来很新,不像是放了多年的样子。
她拿起书,翻开一看,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母亲的字迹,写着几味药材:“当归、熟地、川芎……” 这是补血的方子,没什么特别的。
可当她把纸对着光看时,却发现背面隐隐有字——是用特殊的墨水写的,只有对着光才能看见:“柳氏藏毒,勿信贵妃,速离京城。”
苏似水瞳孔骤缩。母亲果然知道柳家藏毒!她还提醒自己要远离柳贵妃,甚至要离开京城!
看来,母亲的死,绝不是意外,而是一场早就策划好的阴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刘氏带着几个家丁冲了进来,脸上带着狰狞的笑:“苏似水,你果然在这里!我看你今天还怎么跑!”
苏似水将纸条藏进袖中,冷冷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刘氏狞笑道,“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就该去死!今天我就把你在这里‘意外’身亡,就说是你触景生情,自尽了!”
说着,她对家丁们下令:“给我上!把她绑起来,扔进井里!”
家丁们狞笑着朝苏似水扑来。小桃吓得尖叫,挡在苏似水面前:“你们别过来!我家小姐是战王妃,你们敢动她,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战王妃?”刘氏嗤笑道,“等她死了,谁还知道是我们干的?就算王爷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家丁们己经冲到面前,苏似水眼神一冷,从袖中取出那把手术刀,对准冲在最前面的家丁刺去。她虽然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前世的格斗技巧还在,对付几个家丁,还是绰绰有余的。
“啊!”家丁惨叫一声,捂着胳膊倒在地上,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来。
其他家丁见状,都吓得不敢上前。
刘氏又惊又怒:“你……你什么时候会武功了?”
苏似水冷笑:“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惊寒带着侍卫冲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景,眼神瞬间冷如寒冰:“刘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镇国公府对本王的王妃动手!”
刘氏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饶命!臣妾不是故意的,是……是苏似水她私闯禁地,臣妾只是想教训她一下……”
“教训?”萧惊寒冷哼一声,“用得着动刀动枪吗?把她给我拿下!”
侍卫们上前,将刘氏和家丁们捆了起来。
萧惊寒走到苏似水面前,看到她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手术刀上,有些惊讶:“你……”
苏似水笑了笑:“一点防身的小技巧,让王爷见笑了。”
她将那张纸条递给萧惊寒:“你看这个。”
萧惊寒看完纸条,脸色凝重:“看来,我们得尽快查清柳家藏的是什么毒,还有你母亲当年为什么要离开京城。”
苏似水点头,目光坚定:“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房间,落在母亲的梳妆台上,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当年的秘密。苏似水知道,离真相越近,危险就越大,但她不会退缩。
为了母亲,为了自己,她必须把这场阴谋,彻底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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