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桃树叶隙，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念安蹲在院子角落，小手攥着块刚从厨房偷拿的鱼干，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墙根下那团毛茸茸的橘色。
那是只半大的野猫，毛色像被太阳晒化的蜜糖，肚子却瘪得厉害，正警惕地嗅着空气里的鱼香。它前爪沾着泥，耳朵缺了个小口，想必是在巷子里打架留下的记号。
“小猫咪，过来呀。” 念安压低声音，把鱼干往身前推了推。
他昨天就在柴房后发现了这只橘猫，今天特意缠着张妈要了块新鲜的鲈鱼干，偷偷藏在袖管里带出来。
橘猫犹豫地往后缩了缩，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着这个人类小孩。
念安见状，索性把鱼干放在地上，自己往后退了三步，蹲在桃树底下，学着猫咪 “喵喵” 叫了两声。那声音奶声奶气的，倒比真猫叫得还要娇憨。
许是鱼干的香气太过，橘猫终于迈着小碎步挪过来，飞快地叼起鱼干就往墙根跑。念安却不着急，从怀里又掏出块更大的，这是他特意留的 “诱饵”。
如此往复三日，橘猫终于放下了戒心。这天念安刚把鱼干摆好，它就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尾巴高高，在他脚边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抓住你啦！” 念安趁它低头吃鱼，飞快地扑过去抱住它。
橘猫惊叫一声，爪子在空中乱挥，却没舍得挠他，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就乖乖地蜷在他怀里，任由他用布带拴住脖子。
苏似水提着药篮回来时，正看见儿子抱着橘猫在院子里转圈。那团橘色的毛球在他怀里团成个球，尾巴尖偶尔扫过念安的脸颊，惹得他咯咯首笑。
“这是哪里来的？” 她放下药篮，伸手戳了戳猫肚子，软乎乎的像团棉花。
“是我抓到的！” 念安献宝似的把猫举高，“娘亲你看，它是不是很可爱？我们留下它好不好？”
橘猫似乎听懂了 “留下” 二字，忽然用脑袋蹭了蹭苏似水的手背，湿漉漉的鼻子带着温热的气息。
苏似水的心顿时软了，正要答应，却见萧惊寒从演武场回来，玄色劲装还沾着汗，腰间的佩剑未卸，看见院子里的猫时脚步顿了顿。
“爹爹！” 念安抱着猫跑过去，“这是我们的新宠物，叫小橘！”
萧惊寒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素来不喜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军营里的军犬虽勇猛，却也带着戾气，更别提这种养在闺阁里的宠物。
可当橘猫怯生生地探出头，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望着他时，他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咽了回去。
“身上脏得很，先去洗干净。” 他伸手接过猫，动作生疏却轻柔，生怕弄疼了那团软乎乎的毛球。
张妈烧了热水，苏似水找来块柔软的棉布。萧惊寒蹲在水盆边，笨拙地给橘猫洗澡。小家伙起初还挣扎，被他宽厚的手掌按住后，竟渐渐乖顺下来，任由温水漫过脊背，只是偶尔抖抖耳朵，溅得他脸上都是水珠。
“你看它肚子上的毛是白的！” 念安趴在旁边，数着猫肚子上的绒毛，“像不像娘亲绣的云朵？”
萧惊寒顺着他的话看去，橘猫雪白的肚皮随着呼吸起伏，确实像朵蓬松的云。他忽然想起苏似水绣帕上的云纹，指尖不自觉地放缓了动作，指腹轻轻拂过猫爪间的肉垫，软得像团棉花糖。
洗完澡的橘猫裹着块旧棉絮，蹲在炭火边烤火，毛蓬松得像个球。医妃倾国，霸道王爷宠上天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医妃倾国，霸道王爷宠上天最新章节随便看！
念安把自己的桂花糕掰了半块递过去，它竟也不挑食，小口小口地啃着，尾巴在身后轻轻拍打着地面。
自那以后，桃花坞的院子里总少不了橘猫的身影。
清晨念安读书时，它就蜷在书页上打盹，尾巴尖偶尔扫过墨迹，在纸上留下淡淡的灰痕；苏似水制药时，它蹲在药碾旁，好奇地看着滚轮转动，时不时伸出爪子去拨弄滚落的杏仁；就连萧惊寒练剑时，它也敢追着剑尖跑，害得他不得不收了大半力气，生怕剑气伤了这小家伙。
有天傍晚，苏似水路过演武场，竟看见萧惊寒坐在石凳上，橘猫蜷在他腿上，他正用手指顺着猫毛的纹路梳理。
夕阳的金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平日里冷硬的线条柔和了许多，连鬓角的胡茬都像是镀了层暖光。
“从前在军营，见着军需官养的波斯猫，总觉得娇气。” 他头也没抬，指尖在猫耳后轻轻挠了挠，引得小家伙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如今才知，这些小畜生倒是会讨人欢心。”
苏似水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橘猫立刻从他腿上跳下来，跑到她脚边蹭来蹭去。“你呀，对只猫都比对我温柔。” 她故意逗他，指尖却拂去他肩上的猫毛。
萧惊寒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不一样。” 他望着远处暮色中的桃林，声音低沉而清晰，“对它温柔，是因为它无害；对你温柔，是因为你是我的命。”
橘猫忽然跳上石桌，叼起他放在桌上的玉佩 ，那是苏似水雕的平安扣，上面刻着简单的云纹。它把玉佩往苏似水面前推了推，像是在讨好。
萧惊寒失笑，把玉佩拿回来系好：“这小东西，倒机灵。” 他忽然低头，看着在脚边打滚的橘猫，“念安总说我不像个会打仗的，倒像个养宠物的秀才。”
“难道不是吗？” 苏似水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猫味，“谁能想到战无不胜的萧元帅，会蹲在院子里给猫梳毛。”
“这有什么矛盾的。” 萧惊寒的目光掠过院墙，落在远处田埂上劳作的农人身上，“当年在北疆厮杀，夜里抱着枪杆打盹时，心里想的就是这样的日子 —— 院子里有花，屋里有你，孩子能笑着追猫玩，不用怕蛮族的马蹄踏碎家门。”
他伸手摘下片飘落的桃花瓣，放在橘猫的鼻尖上，看着它打喷嚏的模样，嘴角扬起浅浅的笑：“上阵杀敌是为了守住这份安稳，如今守着这份安稳，才对得起当年流的血。”
橘猫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跳到他腿上，用脑袋蹭着他的下巴。萧惊寒任由它胡闹，粗糙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背，动作温柔得不像个握惯了剑的人。
暮色渐浓时，念安抱着本兵书跑过来，非要给橘猫讲 “爹爹当年如何单枪匹马闯敌营”。萧惊寒接过书，把儿子搂在怀里，一边讲着删减了血腥的战史，一边听着苏似水在厨房哼着小调，橘猫则蜷在他脚边，发出均匀的呼噜声。
月光爬上窗台时，橘猫己经睡在了念安的枕边，一人一猫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像首温柔的催眠曲。萧惊寒站在门口，看着妻儿安睡的模样，忽然觉得胸口那处被箭伤过的旧疤，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苏似水从身后抱住他，指尖划过他腰间的玉佩：“在想什么？”
“在想，明天该给小橘做个窝了。” 他转身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用去年的芦花，再缝层软垫，保准暖和。”
窗外的桃花还在落，一片花瓣飘落在橘猫的耳朵上，它动了动耳朵，依旧睡得香甜。
萧惊寒低头吻了吻苏似水的额头，月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也落在脚边那团温暖的橘色上。
原来所谓守护，从来都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既能执剑护家国，亦可抚猫守小家，就像这桃花坞的春天，既有破土而出的锋芒，也有绕指缠心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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