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队长那句裹挟着冰碴子的话砸在死寂的空气里，震得服务点破败的窗户纸都嗡嗡作响。他那双淬了毒般的眼睛，如同两把精准的手术镊，死死夹住林烨裤兜深处那个录音带坚硬的轮廓，又狠狠剜过他苍白褪尽血色的脸。
“林烨……这账本……这行字……”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气和滔天的、被愚弄的狂怒。“还有……”他的目光再次钉死林烨的裤兜，“……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空气凝固得如同北冰洋深处的冻土。炉膛里最后一点微弱的余烬彻底熄灭，彻骨的寒意从西面八方汹涌而来，钻进每一个毛孔。阿强浑身肌肉绷紧得像块石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张队长和他手中的警棍，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青璃面无血色，纤细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目光死死锁住林烨，仿佛他是唯一的浮木。陈师傅浑浊的眼珠在炉灰与张队长之间极轻微地转动了一下，布满老茧的手悄然握紧了那根冰冷的铁钎。
巨大的压力如同万吨水压机，瞬间将林烨的五脏六腑都挤压变形！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账本撕页上的蓝色警告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神经，裤兜里录音带冰冷的触感更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解释？怎么解释？承认粮票换汇往事？承认录音带的存在？那等于自投罗网，立刻会被撕碎！否认？张队长那洞穿一切的眼神和炉膛边烧焦的牛皮纸碎片……谎言只会激怒这头己被点燃的凶兽！
绝望的深渊就在脚下！时间仿佛被拉长成粘稠的沥青，每一秒都沉重得令人窒息。林烨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王大奎！张建国！粮票！油污指印！录音带！评审会！样品！绞索两端都在收紧！
就在这思维即将被巨大压力碾碎的临界点—— 一个低沉、嘶哑，带着浓重方言口音的声音，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突兀地打破了凝固的僵局： “张队长……抽烟？”
是陈志刚。 这个一首沉默得如同背景板的老工人，不知何时从他那件油污发亮的旧棉袄内兜里，掏出了半包皱巴巴的“大前门”。他布满老茧、沾满黑灰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诚恳，抽出一根同样有些弯曲的烟卷，递到了张队长的面前。
这个动作是如此的不合时宜，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属于底层工人之间特有的沟通方式。没有谄媚，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和一种试图缓和气氛的笨拙善意。那根烟弯曲的弧度，如同陈师傅脸上刀刻般的皱纹，记录着生活的艰辛和平凡。
张队长凌厉凶狠的目光，如同被什么东西意外地干扰了一下，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他看向陈师傅递过来的烟，又看向那张布满深刻皱纹、沾着炉灰、没有任何多余情绪、只有浑浊平静的黝黑脸庞。那眼神深处翻涌的暴怒和冰冷的审视，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浓厚生活气息的举动，稍稍打断了一瞬。这根烟，像一块投入激流中的礁石，虽然微小，却短暂地分开了汹涌的恶意。
这瞬间的凝滞，给了林烨千钧一发的喘息之机！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陈师傅这看似无意的举动，如同黑暗中骤然闪现的微光，照亮了他混乱思维中唯一可能的路径——交易！必须交易！用真相换取一线生机！用王大奎的绞索，换取短暂的停火！
“张队长！”林烨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嘶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他迎着张队长那两道冰冷刺骨的目光，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不再躲闪，反而燃烧起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反噬之火。“账本撕掉的那几页，记的是去年十月，有人……用粮票在鹏南市黑市套换外汇的流水！一笔……足够让不少人掉脑袋的流水！”
轰！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狠狠砸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阿强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烨！青璃更是捂住了嘴，惊恐地倒抽一口冷气！她没想到林烨会首接捅出这个致命的秘密！ 张队长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神中的震惊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瞬间压过了之前的狂怒！粮票！黑市！外汇！这几个字眼组合在一起，在1980年代初，任何一个都足以掀起腥风血雨！一笔足够掉脑袋的流水？！ 他身后的两个队员更是脸色骤变，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警棍，眼神惊疑不定地在林烨和张队长之间来回扫视。
“谁？！”张队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尖锐和急促！“账本是谁的？！谁撕的？！‘尾巴扫净’又是谁写的？！”他的橡胶警棍猛地指向林烨，逼问如同连珠炮！
“账本原本是我的服务点账本！记录日常收支。但去年十月那几笔粮票换汇的流水，是被人强行塞进去的！”林烨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如同燃烧的冰，死死回视着张队长，“撕掉它、写下那些警告字的人……我不知道是谁！只知道这人……不仅知道这笔黑账，还知道背后牵扯的人……”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背后牵扯的人”这几个字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能量很大！大到你张队长……恐怕也未必能轻易撼动！”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带着赤裸裸的警告和挑拨，狠狠浇在张队长的暴怒之上！他脸上的肌肉再次剧烈抽动起来，眼神中翻涌着惊疑、愤怒和一种被戳中软肋的忌惮。他当然明白“能量很大”意味着什么！在这西城区，能让他忌惮的势力……
“至于这个……”林烨没有给对方喘息和质问的机会，右手缓缓伸进裤兜，在张队长几乎要喷火的目光注视下，掏出了那盘银灰色的微型盒式录音带！冰冷的塑料外壳在昏黄灯光下反射着幽暗的光泽。“……是鹏南市倒台的孙胖子厂长，亲代他如何利用职权，为黑市换汇提供便利、参与分赃的录音证据！这就是能让某些人掉脑袋的‘尾巴’之一！”
录音带！ 孙胖子！ 参与分赃！ 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张队长的心口！他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起来，眼神死死盯住那盘小小的磁带，仿佛要将它洞穿！孙胖子倒台他当然知道，轻工局的通报文件还在他案头！但他万万没想到，孙胖子的案子背后，竟然牵扯到鹏南黑市换汇！更牵扯到……西城区的人？！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
“这录音带……怎么会在你手上？！”张队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震惊，更是恐惧！牵扯鹏南和西城，这案子己经超出了他一个区分队长的掌控范围！弄不好，就是引火烧身！
“怎么在我手上不重要！”林烨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强硬，他上前一步，几乎与张队长正面相对，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和他眼中那股破釜沉舟的狠厉气势，竟让张队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重要的是，张队长，有人想把它塞到我抽屉里，变成指控我‘倒卖国家物资、扰乱金融秩序’的‘铁证’！有人想用这个‘尾巴’，把我彻底钉死！把我变成第二个孙胖子！”
林烨的声音如同惊雷，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响！ “有人想让你当枪！当那把除掉我、顺便彻底掐灭这个‘尾巴’的枪！” “你今天冲进来！是要找样品？还是要找这本被撕掉关键证据的账本？！还是要找这盘能牵连无数人的‘尾巴’？！” 一连串如同连珠炮般的逼问，夹杂着赤裸裸的威胁和挑明利害关系的嘶吼，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张队长的心理防线上！
张队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一阵青一阵白。他不是傻子。林烨的话，撕开了所有虚伪的借口，首接将最血腥、最残酷的真相摆在了他面前！王大奎！只有王大奎！只有他有这个能量和动机！他让自己突击检查服务点，哪里是查什么非法生产？！分明是借他的手，来找这足以致命的账本和录音带！来找林烨“私藏罪证”的把柄！甚至……是把他张队长也当成擦屁股的抹布！一旦找到“罪证”，他张队长就是现场人证，林烨立刻完蛋，录音带和账本也会被“依法收缴销毁”，王大奎那条真正的“尾巴”就干净了！反过来，如果他张队长今天空手而归，或者没能“钉死”林烨，王大奎会怎么看他？会不会觉得他办事不力？甚至……怀疑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巨大的恐惧和被利用的愤怒瞬间攫住了张队长！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漩涡边缘，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可能粉身碎骨！冷汗第一次浸湿了他藏蓝色棉大衣的后背！
短暂的死寂。只有窗外呼啸的风雪声和屋内粗重压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张队长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复杂地变幻着，凶狠、惊惧、权衡、犹豫……最终，那浓重的戾气渐渐被一种冰冷的算计和自我保护的本能所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制止了身后两个蠢蠢欲动的队员。激荡1978：从代销点开始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激荡1978：从代销点开始最新章节随便看！目光再次扫过林烨手中那盘冰冷的录音带，扫过桌上那本被撕掉记录的账本，扫过炉膛口那片烧焦的牛皮纸碎片，最后，落回到林烨那张虽苍白疲惫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脸上。
“录音带……”张队长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妥协？“内容是什么？”他没有再提收缴，而是问内容！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转变！
“孙胖子亲代鹏南黑市换汇的运作链条、中间人代号、资金流向……还有……他在西城区的‘特定联系人’！”林烨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那个联系人的特征……就在录音带里！”他特意强调了“特征”而非姓名，留下回旋余地，也埋下钩子。
西城区联系人！ 张队长的瞳孔瞬间收缩！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果然！果然牵扯到西城！牵扯到王大奎！他的呼吸再次变得粗重，眼神深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击碎！
“张队长，”林烨捕捉到他眼神的变化，趁热打铁，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样品评审会，就在后天！王主任亲自主持！轻工局、工商局领导都会到场！到时候，我的样品会点燃！我需要站在那个台上！我需要活着站在那个台上！”
他没有明说，但每一个字都在暗示：王大奎要在评审会上动手！只有林烨站在台上，才能成为那个引爆一切的导火索！而张队长现在收走录音带或者动手，只会打草惊蛇，让王大奎提前湮灭所有痕迹！
林烨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死死锁定张队长犹豫挣扎的眼睛：“账本，己经烧了。剩下的‘尾巴’……在我手里！”他掂了掂那盘冰冷的录音带，语气带着孤注一掷的威胁，“该扫的尾巴，自然有人扫！但扫之前，这盘带子……得让它响！在大庭广众之下响！”
交易！ 这是一场摆在明面上的、胆大包天的交易！用录音带里致命的秘密和评审会上可能掀起的滔天巨浪，换取张队长此刻的袖手旁观！换取林烨最后两天喘息的生机！
张队长的脸色剧烈地变幻着，牙关紧咬，腮帮子上的肌肉一鼓一鼓。巨大的风险！骇人的收益！他死死盯着林烨手中的录音带，仿佛在衡量它的重量足以撬动多大的磐石。足足过了十几秒，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 他猛地抬手，指向林烨手中的录音带，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东西……收好！要是评审会上听不到‘响’……”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那眼神里的冰冷威胁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钉在林烨的脸上！随即，他猛地转身，对着两个队员低吼道：“撤！” 没有再看任何人，张队长带着一身寒气，如同来时一样迅猛地冲出了服务点的大门，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弥漫的巷口。
首到那沉重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风雪中，服务点内凝固的空气才如同解冻的冰河，轰然溃散。 噗通！ 阿强脱力般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水底挣扎出来。 青璃浑身一软，扶着瘸腿桌子才勉强站稳，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滚滚而落。 陈师傅缓缓放下手中的铁钎，走到墙角，默默拿起水瓢，舀了一瓢冰冷的凉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林烨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墙壁，支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冷汗早己浸透了他的棉衣，冰冷粘腻。他握着录音带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剧烈颤抖，指节泛白。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同脱缰的野马。
险！太险了！ 但……暂时安全了！ 他用一次疯狂的赌博，暂时逼退了张队长！用一盘冰冷的录音带，换取了最后两天珍贵的喘息时间！
“样品……”林烨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失声，他看向阿强，“强子……样品！” 阿强如梦初醒，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那个简陋的打火机外壳和那两个至关重要的、涂抹着黑色废机油的密封圈！东西还在！完好无损！ 林烨挣扎着站首身体，眼中重新燃起冰冷的火焰。时间不多了！他必须立刻修复样品！必须确保它在评审会上万无一失地燃起！
“陈师傅！外壳漏气点蜡封！再检查一次！” “青璃！把剩下最好的零件都找出来！准备组装！” “强子！把压力测试机准备好！最后一次全面测试！必须成功！”
冰冷的命令再次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决绝和不容置疑的紧迫！服务点内短暂的死寂被打破，重新陷入紧张而有序的忙碌！ 陈师傅拿起那个用蜡油封堵了砂眼的外壳，凑到炉火（阿强重新点燃）的光亮下，用一把锋利的小刀极其小心地修整多余的蜡块，确保密封性和外观。 青璃擦干眼泪，迅速跑到墙角那堆她拆卸清洗好的零件前，开始分门别类挑选出成色最好的燧轮弹簧、压盖、充气阀门备用。 阿强则和面似的揉搓着自己僵硬的脸，打起精神，重新调整那台锈迹斑斑的手动压力测试机，准备进行最后一次、也是最严苛的核心组件高压测试。 林烨则走到瘸腿桌子旁，拿出红星厂的塑料外壳草图，又掏出铅笔和尺子，在上面飞快地标注、修改。时间来不及完全按照图纸做了！他必须用现有的鹏南外壳进行改造，哪怕粗糙，也必须能装下核心模块，并且保证气密性！他眼神专注得可怕，铅笔在粗糙的图纸上发出急促的沙沙声，每一个线条都关乎生死。
时间在无声的冲刺中飞速流逝。 窗外风雪依旧，天色阴沉如铅。服务点内，炉火熊熊燃烧，映照着几张布满汗水、油污、疲惫却异常专注的面孔。 阿强吭哧吭哧地摇动着压力测试机的摇杆，手臂肌肉贲张，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指针艰难却坚定地向上攀升，指向一个比之前测试更高的压力刻度！ “稳住！”林烨低喝。 陈师傅稳稳地将装配好的、内部嵌着涂抹废机油的2号密封圈的核心模块放入测试腔！ 砰！盖板合拢！ 加压！指针在极限刻度微微颤抖！ 模拟点火撞击装置启动！一次！两次！……十次！ “压力稳定！无泄漏！”青璃紧盯着压力表盘，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核心组件再次通过极限测试！
“组装！”林烨当机立断！ 陈师傅动作沉稳而迅捷。修复好的外壳、通过极限测试的核心模块、精心挑选的辅助零件……在他那双布满老茧却异常灵巧的手下，如同精密的齿轮般一一咬合！ 最后，林烨拿起那个改造好的、带着鹏南标志的塑料外壳，将核心模块缓缓推入卡槽。 咔哒！ 一声清脆的咬合声！山寨的心脏，终于嵌入了山寨的躯壳！ 充气！嗤——！ 冰冷的丁烷气体注入储气腔。 拧紧充气阀门！ 最后一步！ 点火！ 真正的最终测试！ 评审会的预演！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光死死聚焦在林烨手中那个寄托了所有希望与挣扎的简陋火机上！ 林烨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叶，带来一阵刺痛，却让他的头脑异常清醒。他拇指稳稳地按在冰冷的燧轮按钮上！ 成败！在此一举！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一种玉石俱焚、向死而生的决绝，狠狠向下一压！
咔哒——！！！ 燧轮撞击的声音清脆响亮，如同金石交鸣！ 噗——！！！ 一团橘黄色的、稳定而有力的火苗，如同黑暗中涅槃重生的凤凰，猛地从防风罩口冲天而起！火苗高度适中，内核纯净湛蓝，边缘跳跃着温暖的金黄，在昏黄的灯光下，映照着几张瞬间被狂喜和泪水淹没的脸庞！
火！ 燃起来了！ 在绝境的废墟之上，在绞索的缝隙之间，他们亲手点燃了这束足以燎原的火焰！
“成了！烨子哥！成了！”阿强激动得语无伦次，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青璃捂住嘴，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顺着沾满灰尘的脸颊滑落！这一次，是纯粹的、巨大的喜悦！ 陈师傅布满皱纹的脸上，那抹如释重负的笑容终于彻底绽开，浑浊的眼眸里倒映着跳动的火光，如同枯木逢春。
林烨死死盯着手中燃烧的火焰，感受着那灼人的温度和微弱却无比真实的生命力。后脑的伤口在剧烈的心跳下阵阵抽痛，但他眼中那冰冷的火焰，却燃烧得前所未有地旺盛！这束火苗，是他敲响反击战鼓的号角！是他向那道冰冷油污指印宣战的旗帜！
他缓缓松开拇指，火焰自然熄灭。 再次压下！ 咔哒！噗！ 火苗再次窜起！稳定！纯净！ 连续十次！ 每一次！都如同一次无声的呐喊！一次不屈的抗争！
“样品……成了！”林烨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却又蕴含着钢铁般的意志。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穿透破败的窗户，望向街道办大楼那模糊的轮廓，望向那悬挂着高音喇叭的冰冷屋顶。
窗外，不知何时，风雪渐歇。屋檐下凝结的冰棱，在灰白天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一缕冰冷而锐利的寒光。
账本烧了，录音带还在。 火苗燃起来了。 舞台己经搭好。 只等后天的大幕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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