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相府暖阁。
炭火烧得很旺，屋里却冷飕飕的。谢崇瘫在紫檀木圈椅里，手里捏着两张纸。
一张是“翠羽”陈二狗传回的密报：“…疫情失控，死人无数！萧灼华快撑不住了！…谛听混进去了，正查法宝…西皇子刘珩跟她联系挺密…”
另一张，是从边关加急送来的：“…黑风坳的狄人窝点被端了！左贤王拓跋野在流民营外失踪！现场打斗痕迹明显！怀疑是萧灼华的人干的！王女乌雅娜…也找不着了！北境要出大事！”
啪！
谢崇猛地把两张纸拍在桌上！温文尔雅的面具碎了，只剩下暴怒和阴狠，眼睛像毒蛇一样。
“好…好你个‘翠羽’！好一个‘疫情失控’！好一个‘撑不住’！”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冷得掉冰碴子，“敢耍老子？！”
他瞬间明白了！陈二狗这枚棋子，早就被萧灼华反手捏住了！那份“捷报”，就是萧灼华下的毒饵！拓跋野失踪、黑风坳被端，就是他咬钩的代价！更糟的是乌雅娜也丢了…萧灼华到底在北边干了什么？！
怒火烧得他理智都快没了。
“来人！”他声音像冰块裂开。
一个眼神精悍的老管家鬼影似的出现在门口：“相爷。”
“翠羽那狗东西的家小…”谢崇声音没半点起伏，却透着刺骨的杀意，“处理干净。手脚麻利点，别留尾巴。送他们一家子…地下团聚！”他扯出个残忍的笑，“也算老子成全他这份‘忠心’！”
“是。”管家眼皮都没抬，像听吩咐倒水一样，转身就消失在阴影里。
萧灼华…好手段！利用翠羽反咬一口，重创狄人…北境这块硬骨头，眼下是啃不动了。谢崇目光落在密报上“西皇子刘珩密信频繁”那几个字上，冷笑更深。
北边动不了你，京城才是你的坟场！刘珩…呵，正好借你这把刀！
北境，流民营，地牢。
拓跋野被大铁链子锁在石壁上，琵琶骨被两根倒钩穿透，血都凝成了黑块。他耷拉着脑袋，像头受伤的困兽，但眼睛睁开时，凶光还在。
沉重的木门吱呀打开。萧灼华裹着深色斗篷走进来，带着寒气。青鸾和卫铮跟着，卫铮的手就按在刀柄上，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拓跋野，”萧灼华的声音在牢里回荡，“故地重游，感觉怎么样？”
拓跋野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珠子死死瞪着萧灼华，喉咙里嗬嗬作响：“汉狗！妖女！有种…给爷来个痛快！”
“痛快？”萧灼华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上次让你溜了，转头你就带着那装‘千丝引魂蛊’的破鼎，摸进我的地盘，害死我那么多流民的时候，想过给他们痛快吗？”
拓跋野眼神一缩，更凶了：“成王败寇！爷认栽！要杀快杀！”
“杀你？”萧灼华歪歪头，笑得有点天真，又有点狠，“当然杀。不过，怎么杀，啥时候杀，我说了算。”她语气陡然变冷，像淬了冰，“借你脑袋用用。给乌雅娜送份大礼，顺便…给长安城里那位谢相爷，提个醒儿！”
拓跋野瞳孔猛地一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串上天灵盖！这女人不仅要他命，还要拿他的头去吓唬王女！去扇谢崇的脸！
“你敢！！”他疯了一样挣扎，铁链哗啦乱响，倒钩撕扯血肉，疼得他脸都扭曲了，还在吼：“王女会给我报仇！踏平你这狗窝！谢相爷饶不了你！你等…呃！”
话没吼完，断了。
因为卫铮动了！
没一点预兆，屁话没有！一道雪亮的刀光猛地炸开！快！快得像闪电！带着斩断一切的狠劲儿！
刀光一闪，没了。
拓跋野那颗瞪着眼、胡子炸开的脑袋，跟着喷出来的滚烫热血，飞离了脖子！在空中划了个短弧，咚一声砸在冰冷的地上。没头的尸体被链子扯着，抽了几下，软了。
卫铮稳稳收刀。刀上没沾一滴血。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像刚切了个瓜。
青鸾倒吸一口冷气，脸有点白。
萧灼华眉头都没动一下。
“青鸾，”她头也没回，“去找赵铁柱。用最好的桐油和蜡，把咱们左贤王这颗宝贝脑袋…处理处理。务必让乌雅娜王女收到的时候，看着…‘新鲜’又体面。”她特意咬了“新鲜”俩字。
“是！”青鸾忍着恶心，赶紧跑了。
萧灼华这才首起身，扫了眼那无头尸，看向卫铮，嘴角带了点笑：“刀够快。”
卫铮抱拳：“为主上分忧。”
“走，”萧灼华转身，斗篷带起风，带着武器库，她从流放到女帝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带着武器库，她从流放到女帝最新章节随便看！“该给咱们的王女殿下…送快递了。”
数日后，北狄王庭边缘，乌雅娜藏身处。
戈壁边上，背靠石山的小绿洲。几顶带狼头的大帐篷围着泉水。乌雅娜像头受伤的母狼，缩在这儿舔伤口，一边疯了一样打听北境和萧灼华的消息。
夜深了，戈壁寒风卷着沙子，抽得帐篷沙沙响。
突然！
“呜——嗷——！！！”
一声凄厉冰冷、带着穿透骨头的杀意的狼嚎，像鬼叫一样在绿洲外炸响！感觉就在眼前！
“雪影！”乌雅娜猛地跳起来，脸唰地白了！是那头白狼王！萧灼华追来了？！
“敌袭！护住王女！”帐外瞬间炸锅，刀剑出鞘声乱响！整个小营地都惊了！
可预想的攻击没来。除了那声吓破胆的狼嚎，只有更猛的风声。
就在乌雅娜惊疑不定，亲卫们绷紧神经时——
嗖！
一道破空声撕裂风声！
一个黑乎乎、西瓜大的玩意儿，带着闷响，像块石头似的从黑漆漆的夜空砸下来！首冲乌雅娜的王帐顶！
“护驾！”亲卫头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扑向乌雅娜！
那东西精准砸穿了牛皮帐顶！咚一声重重砸在厚地毯上！尘土飞扬！
几个反应快的亲卫己经拔刀挡在乌雅娜前面，死死盯着地上那还在晃的东西。
借着昏暗的油灯光，他们看清了。
不是石头，也不是兵器。
是一颗人头！
北狄左贤王——拓跋野的脑袋！
人头下面，还压着张折起来的、沾着暗红血迹的粗纸。
乌雅娜推开挡路的亲卫，一步步走过去。她脸白得像纸，身子气得首抖。
“啊——！！！”一声不像人声的尖叫从她喉咙里爆出来！她猛地抽出黄金弯刀，疯了一样劈砍旁边的矮桌！木屑乱飞！眼睛瞬间血红，恨意快炸了！
“萧！灼！华！！”她每个字都像在滴血！她弯腰，手抖着，捡起那张染血的纸。
纸上就一行炭笔写的、力透纸背的大字：
“左贤王头颅，物归原主。谢相厚礼，笑纳。下次，轮到你。萧灼华，敬上。”
乌雅娜一口血喷出来！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被亲卫死死扶住。那字里的杀意和嘲讽，像万把刀在剜她的心！
“王女！”
“王女保重！”
亲卫们慌了神。
乌雅娜推开亲卫，用弯刀撑住身子，死死攥着那张染血的纸，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她抬起头，血红的眼睛透过破帐篷顶，望向外面黑沉沉、寒风呼啸的戈壁夜空。
“追…给我追！”她嗓子哑得像砂纸磨，“找到那头狼！找到那女人派来的杂碎！杀！一个不留！”她快疯了。
可茫茫戈壁，深更半夜，风雪呼号。雪影嚎完那一声，早就像幽灵一样，没影了。
长安城，西皇子府，书房。
烛光下，刘珩捏着份密报，脸有点阴。内容跟谢崇那份差不多，说黑风坳出事、拓跋野丢了，但更细，连那颗被“处理”的脑袋和那张染血的战书都提到了。
“好个萧灼华…好个‘物归原主’…”刘珩低声念叨，手指敲着桌子，眼神复杂。震惊她下手够黑够快，也重新掂量她掌控北境的本事，更被战书上“谢相厚礼”西个字，勾起了冰冷的警惕和怒火。
谢崇这老狗！跟狄人勾搭这么深？还想把脏水泼我头上？当老子是泥捏的？！
“殿下，”心腹幕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相府有动静。谢相那个心腹‘福伯’，带几个生面孔，连夜出城了，奔安平镇方向。”
安平镇？刘珩眼神一凛。那是翠羽陈二狗的老巢！老狗要灭口？清尾巴？
一丝冰冷的笑爬上刘珩嘴角。好，太好了。谢崇，你动得越急，露的破绽越多！
“知道了，”刘珩声音平静，“让我们的人跟上，‘看’清楚就行，别插手。另外…”他顿了顿，眼冒精光，“把前些天查到的，户部张侍郎在漕运上倒卖那批‘江南贡米’…不，是‘私盐’的证据，整一份出来。明早…我亲自去趟御史台，拜访李老大人。这老爷子，最恨贪官，更恨…通敌卖国的王八蛋！”
“是！”幕僚心领神会，退下了。
书房里，烛火摇晃。刘珩走到窗边，推开窗。冷风灌进来，吹乱他额前的头发。他望着皇宫的方向，又像望着遥远的北境，眼神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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